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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霽佑看著沈飛，沈飛與她簡短對視一眼，轉身繞去瓦棚，坐在土灶旁邊的小板凳上。
他用一根一頭早已燒得焦黑的木柴棍把灶膛里的灰燼撥到兩邊，抓一把靠牆堆積的乾草，捆成一股，點燃塞進去。
周霽佑走進來，灶膛里竄出火星，沈飛往裡面慢慢加入撿來的小樹枝，偏頭，無聲看向她。
少年眼底墨黑，面容安靜，頭髮絲上閃著亮晶晶的水珠。
周霽佑立定在他跟前，說：&ldo;我知道她不是騙子。&rdo;
沈飛愣了一下，低頭繼續生火，沒說話。
猩紅的火舌舔著灶壁，灶膛里的火焰逐漸歡騰。
周霽佑原地蹲下去，瞳孔里映入跳躍的火光：&ldo;可我就是不想給她開門，怎麼辦呢。&rdo;
怎麼辦呢。
嗓音輕輕緩緩，幽幽繞繞，散漫又無畏。
所以，你們要責怪就責怪，別都板著個臉，一共就三人，給誰看呢。
周霽佑心裡是有情緒的，她覺得，因為她是外人，是客，所以他們才忍著沒指責她。沈奶奶這會兒，大概是找兒媳婦去了。
逼仄的瓦棚內，沈飛就坐在她近手旁，兩人都朝灶膛里看，呼吸間，有草木燃燒的嗆鼻煙味，和他身上散發出的淡淡汗液味道。
她聽見他好像輕輕嘆了口氣，然後才低聲說：&ldo;你沒開門是對的。&rdo;
周霽佑：&ldo;……&rdo;
雙手搭在膝蓋，她盯著他微垂的側臉，不明情況：&ldo;你認真的？&rdo;
少年轉過臉，眸色清黑乾淨，帶著一絲困惑，像是不明白她問話的用意。
灶台里升騰出源源不斷的熱氣，他臉上的水漬已被烘乾，高挺的鼻樑上沁出一滴明晃晃的汗珠。
周霽佑望進他黑潤的眼底，說：&ldo;你不覺得我沒禮貌？&rdo;
沈飛怔了一秒：&ldo;你覺得你沒有禮貌？&rdo;
周霽佑幾不可聞地深吸氣，眼神里直白地傳達出不滿，說：&ldo;是我在問你。&rdo;
灶火燃燒的過程中不時發出噼里啪啦的響聲。
沈飛微一垂眸，看著自己沾滿泥巴的褲腿，含糊其辭：&ldo;要分情況來看。&rdo;
他向來五官沒什麼多餘的表情，再加上他波瀾不興的語調，周霽佑無法分辨他的真實想法，於是順勢接著問：&ldo;就下午的情況來看呢？&rdo;
沈飛抬眸看她，她側著臉，剛好背對光，瓷白精緻的臉龐籠上一層暗色，可她的眼睛十分明亮，是純淨的琥珀色，像他以前養過的一隻叫咪咪的貓。仔細看，她的發色也不是純正的黑，帶著一點淡淡的金，像是染過，又像是太陽曬的。
默然片刻，他看著她，給出評價：&ldo;你做得對。&rdo;
不是敷衍，也不是哄人，他說話的神情認真且專注，周霽佑迎著瓦棚口灑進來的暮色，看得清清楚楚。
她有眼睛的，心思也比同齡人更敏銳。
她喜歡這種被信任和肯定的感覺，儘管她知道，自己的確很沒禮貌。
沈奶奶的二兒媳婦之後再未來過。
雙搶結束，她跟隨沈家祖孫，到鎮上的農貿市場賣菜。家裡囤積的雞蛋、土豆、玉米、豇豆、絲瓜……能帶多少帶多少，轉手賣給菜販。
五天後她即將離開這裡，手機早就沒電，她決定同他們一起去鎮裡，另有目的。
插pter 11
去鎮裡要走一段崎嶇長遠的路程，天未亮，周霽佑就被沈奶奶叫起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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