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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著天邊皎潔的月色，沈飛立定於門外屋檐下的台階，牆邊放置著一個簡陋的洗臉架，他拿食鹽灑在粗製牙刷的毛面上，往嘴裡送。
周霽佑站在門檻後面，腳步定住。
她手裡端著刷牙杯，杯里插著一把做工精細的白色牙刷和一管市場新出的高端牙膏。
她從未和他趕在同一時間刷牙，這是第一次，想必也是最後一次。
他過得可真夠糙的。
餘光瞥見一對細長條的小腿和服帖的五分睡褲，沈飛含著牙刷剛準備蹲到台階邊沿，轉身的動作悄然停下，脖子扭轉過來。
兩人互相望著，誰都沒先開口說話。
沈奶奶在存儲糧食的一間裡屋收羅東西，突然爆發一聲火氣：&ldo;我叫你跑！叫你跑！&rdo;
隨即是乒桌球乓的一連串響聲，像是什麼硬物在到處亂砸。
周霽佑回頭張望，沈飛抽掉牙刷，嘴裡浸了鹽，口齒略微不清：&ldo;奶奶，在用，棍子，打老鼠。&rdo;
周霽佑沒聽明白：&ldo;……什麼？&rdo;
沈飛抿了下嘴唇，扭頭對著台階下方的泥地吐了一口，重複：&ldo;奶奶在用棍子打……你往邊上站！&rdo;
第12節
他一回過身，神情驟變，眼睛緊緊盯著周霽佑身後。
周霽佑不明就裡，正想問，耳朵倏地一動，吱吱吱吱的聲音響在背後。
她唰地扭頭，凹凸不平的地面上，一個黑影在快速移動，沈奶奶手裡舉著一根長棍從裡屋追出來。
是老鼠，一隻肥碩的大黑老鼠逃命亂竄，沈奶奶追著它一通亂打，棍子敲在地面，梆梆響。
周霽佑未作半分思忖，一個箭步從門檻里跳出來，揪著沈飛的襯衫料子躲到他身後。
她很安靜，不叫不嚷，但她分明是怕的，沈飛可以清晰地聽見她上下急促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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