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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离此不远的运河河口,钟相冲杨幺用力点头喝道:“动手!”杨幺立刻将底舱的木板掀开,原先存放压舱石的狭窄空间,竟然坐着七八个头扎白巾的汉子,杨幺招呼他们上来,又麻利的打开木箱,将其中的兵刃取出。几人一起用力挥刀,将船篷砍掉,露出木箱下隐藏的奇特装置。这是一套类似风车的橡木叶轮,几人在船舷凹槽处装好叶轮,以铁轴与船中踏板木轮相连,四人坐在中间踏动踏板,叶轮转动,再加上后面几人挥桨划船,小船便能在水上来去如飞。
这种船叫做“车船”,是宋灭南唐时军中匠人所创,最是适合内河湖泊侦查突袭使用。待杨幺准备妥当,其他几条船也已经装好,杨幺把一面绣着金色莲花的白底大旗一挥,九艘车船叶轮开始转动,哗哗的翻着白浪向江中激战之处驶去。
在宋军放完一轮弩箭的间隙,一声呼哨响起,十几艘海鹘船上如同长出长臂的海怪般同时甩出百十根钩锁,密集的“铎铎”声响起,钩锁的钢爪牢牢嵌入宋船船舷,海鹘船上的人怪叫着,顺着钩锁向上爬去,船上宋兵已来不及齐射,已经装填完的纷纷射出弩箭,然后丢下弩机抽刀向下猛砍。海鹘船带头冲锋的水手老于水战,在绳索上熟练的攀援而上,时不时将手中飞斧短枪掷出,将露头的宋兵击倒在地。短短半刻钟的功夫,双方已经有数十人横尸当场。
海鹘船人多势众,宋兵虽然死战,毕竟人少,一旦十几个敌人登上甲板,已经不能维持船舷防线。前面两艘福船并不逃走,反而疯了一般转舵,意图过来救援。然而因为烧坏了风帆,两船挣扎许久,均是几乎没动地方。江枫看到宋军大船上已经燃起大火,众人仍在拼死搏杀,有些人身上着火,惨叫着跳入水中,急忙命人放下小船,他打算带几个人划着小船靠近战场,伺机救人。这些将士的表现已经赢得了江枫的尊重,他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此时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越来越多的敌人登上大船,越来越多的人落水,有些已经向岸边游过来。江枫指挥小船向离他最近的一个人划去。江枫伸手把他拉上船,那人一下子瘫倒在船舱里,呼呼的喘息。这是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面容俊朗,剑眉入鬓,身材颀长,穿一身华贵的金丝内衫,大概刚才外衣着火被丢弃了。若不是浑身湿淋淋的狼狈不堪,必是一位翩翩浊世佳公子。
江枫心下好生奇怪,战船之上怎会有这等人物?他刚才与其手腕相握,这人手劲很大,低头看时,见他食指与中指有厚厚的茧子,这是常常射箭的人才有的特征,似这般相貌气质颇为矛盾的人着实少见。
江枫摇摇头,心道先救人要紧。他又伸出一根竹篙,正要把一个趴在木板上的人拉过来,那人却一把抓住竹篙头,用力按住木板,一借力跃出了水面,向船上跳来。江枫吓了一跳,这一手功夫可了不起,自己父亲只怕也做不到。那人借助竹篙之力轻轻巧巧的落在船上,小船竟然并未摇晃。他只是对着江枫点点头,立刻蹲下身子看向那躺着的年轻人,见他闭着眼睛,双手顿时颤抖起来,颤巍巍的伸手要去摸他脉搏。那年轻人轻轻咳嗽一声,缓缓睁开眼睛,只是扫了他一眼,又缓缓闭上,似乎已经无力说话。这跳船的汉子顿时长长的出了口气,心中感谢满天神佛,回头对着江枫纳头便拜,口中道:“这位公子,您救了我家主人,便是我杨某全家的恩人,恩公在上,请受某一拜!”小船狭窄,江枫无法避让,只得蹲下相扶。
那汉子急切道:“还请恩公速速将船驶离险境,某必有重谢!”江枫心头不悦,暗道这人好不晓事,周围这么多人在水深火热里挣扎,他便只在乎自家人死活。他脸色一沉,道:“阁下身手卓越,贵主人想必亦非凡人,但在在下眼中,”他一指水中沉沉浮浮的官兵,“凡是大宋百姓,生命都是一样的珍贵。此事恕难从命!”那汉子见江枫说的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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