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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目送江枫乘坐的马车在层层护卫下出了京城,赵环儿才真正放下了心中牵挂。现在,可以开始准备了。
八月初九,辛酉月甲申日。
天色刚亮,大臣们的车轿就在皇宫外猬集起来。经过这段时间的清理重建,开封城中已经恢复了不少往日庄严气象。
今天是皇帝赵桓自城楼遇刺之后,第一次重新上朝。大部分人已经听到了风声,说皇帝已经有意退位,把大位交给年富力强的皇太弟。大臣们有的充满期待,有的惶恐不安,更有人愤愤不平,大殿里不时有人窃窃私语。直到皇帝赵桓在内侍簇拥下走上御座,殿中才安静下来。
朝臣们见皇帝神色虽有些萎靡,倒也并无什么异常,都暗自松了口气。但接下来的一幕,就让众位大臣目瞪口呆。皇帝抬了抬右手,内侍立刻搬来一张椅子,放在御座下手,一位仪态雍容的贵妇从大殿屏风后缓缓走出,向着皇帝行了一礼,便端端正正在那椅子上坐了下来,正是福国长公主赵环儿。
只听御座上的赵桓道:“朕这些天身体沉重,头疼不能理事。有劳皇妹福国长公主监理朝政,诸卿若有本奏,即可呈上。”官员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虽然所有人都知道,福国长公主和平安郡王夫妇实为当朝第一的权势人物,但让这位身怀六甲的少妇挺着大肚子堂而皇之的坐在朝堂之上,也实在是超过了一些人容忍的底线:这不是牝鸡司晨吗?!本朝虽有过几位皇太后垂帘听政之事,那也是因为官家年幼,如今就算皇帝不能理政,也应该由皇太弟监国,哪里轮得到一个妇人公然干政?简直是岂有此理!
赵环儿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注视着堂下百官脸上各异的表情。她在等待,等着那个最先跳出来的人。然而经过短暂骚动,殿中很快重归寂静。经历了元佑党人之祸和靖康之耻,如今的朝廷早已不复仁宗时的文人风骨,不管大家心中如何腹诽,终是无人敢与掌权者当面抗争。
从此刻起,直到朝会即将结束,皇帝始终未再发一言。当遇到必须表态的情况时,坐在皇帝身边的赵环儿便出声替皇帝应答,她言语凝练,思路清晰,往往三言两语便能将一件大事定了下来。建康派官员们期待着的那个重要消息并未公布,反而等来了长公主由幕后走到前台,失落的心情逐渐变为愤怒。终于有一位建康派官员中的重臣站出来说道:“臣,御史中丞赵鼎有本奏!”
“哦?赵卿所奏何事?”赵环儿问道。
赵鼎向来以忠直敢谏闻名,连权势熏天的秦桧都被他参过好几回。建康派官员们顿时兴奋起来,有这位以文采闻名的赵中丞打头阵,无论如何大家也要齐心协力将这窥伺皇权的女人赶出去!
“臣要弹劾同平章政事秦桧,勾结金国,暗蓄死士,行刺陛下!”
“啊?!”朝堂上下,都被这石破天惊的一句惊得哑口无言。秦桧更是目瞪口呆,指着赵鼎,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赵环儿皱眉道:“赵大人,你可要想好了,这是在以弑君谋逆大罪在弹劾当朝宰相!”
赵鼎大声道:“臣想好了,臣今日就是要为国除奸!”
秦桧此时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嘶声咆哮道:“赵鼎,你这狂悖小人,休得胡说!我对陛下忠心耿耿......”
赵环儿打断他道:“赵鼎,如此大事不能信口雌黄,你可有证据?”
赵鼎当即从衣袖里取出一个青布包袱,双手举过头顶,大声道:“臣有证据!这是臣数年来冒死暗访取得的证物,请殿下明察!”
秦桧跋扈惯了,竟三两步冲过去,伸手就要抓那包袱。
“秦大人,是非自有公论,陛下面前,怎可如此无礼?”赵环儿的声音清脆悦耳,听在秦桧耳中却如寒冰般冷硬,他心头一紧,气焰顿消,只得退回去,躬身听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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