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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江枫心中一喜,尽量温和的说:“喝口水吧。”说着端起旁边一只水碗递到他嘴边。那孩子眼神渐渐凝聚,神志逐渐清醒过来。小男孩并没有像江枫以为的那样哭闹挣扎或者恐惧害怕,虽然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神情反而显得颇为镇静。听到江枫说的话,他先是奇怪的打量了他一眼,然后勉力坐起身来,双手捧起水碗,咕嘟咕嘟的一口气喝了下去,显然渴极。喝完水,他轻轻把碗放在旁边,说了声:“多谢!”江枫的下巴差点掉在地上,因为他说的是大宋官话。
天亮了,东方红日还未完全升起,钻风船已经扬帆起航,沿着海岸往南方行驶。江枫和谢平川站在船头,海风吹得二人衣襟飘飘。
“他真是这么说的?”谢平川问道。
江枫道:“不错,他叫做阿鬼。这些扶桑贵族子弟从小学习汉字、汉语,阿鬼小小年纪竟也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话。他的父亲就是那位京都发动政变的源氏首领人物,已经死在战场上了。平氏将他母子拘禁在京都一处寺庙中,被家臣舍命救出。后来他们打算逃往堺港,他外公派人接应他们从海路逃往尾张。逃跑的途中他们母子失散了,我估计他母亲引开了追兵,嘱咐他去海边找接应的船只。”
谢平川道:“原来如此。昨晚那些人看来也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江枫道:“正是。平氏到处搜捕源氏余党,估计接应的人不是逃了就是被抓了。然后他被四处搜索的敌人发现了,逃跑时从山坡摔了下来。”
谢平川皱眉道:“咱们不能带着这个孩子,否则必会引火烧身。我看咱们找个有人的地方把他留下也就是了,他一个小童未必会被仇家找到。此间事情已了,咱们赶紧回去为上。”
江枫缓缓摇头,道:“谢叔,我倒是觉得,咱们要长期经营东海的商路,在扶桑不能没有一个地方势力支持。源氏百年经营,根基深厚,咱们正可以凭借此事结个善缘,将来扩展扶桑的商路,也好有人照应。”其实他的还有一层想法,是看这孩子小小年纪便失了父母,孤零零挣扎求生,跟自己的命运何其相似,实在不忍心弃之不顾。谢平川细思之下,觉得有理,便也不再反对。
众人沿着海岸一路东行,沿途遇到村落港口便补给问路,三天后到达了尾张国。江枫一行人带着阿鬼,从清州城附近港口登岸,花钱雇了个当地人做向导,辗转数日,终于到了热田。
热田神宫是一片占地广大的建筑,建筑主体是三座神殿,分别供奉着热田大神、天照大神、素盏明尊、扶桑武尊等扶桑本土神明。神殿是唐式建筑,屋瓴极高,黑瓦白墙,宏伟壮丽,殿前的广场上以白石铺路,更显典雅肃穆。路的尽头站着一位白衣神官。那人五十多岁,白面微须,顾盼之间颇显雍容气度。看到江枫一行走来,他微笑行礼道:“各位可是大宋来的贵客?” 他说的也是汉语,虽然口音有些怪异,倒也能听得明白。
江枫还未答话,于万里背上的阿鬼已经惊喜的喊了起来:“外公!阿鬼在这里!”原来此人正是阿鬼的外公,时任热田神宫大宫司的藤原季范。
当时的扶桑,热田神宫在世俗的影响力极大。江枫一行外国人背着个孩子一路打听,非常显眼,早被有心人通报给神宫。藤原季范派出的人刚刚逃回来,曾说起堺港当日来了一伙大宋海商,闹出好大动静。前后两条消息一对应,藤原季范便大致猜出了事情的原委。今日果然见到外孙安然无恙,心头不由得大为欢喜,当下少不得一番寒暄感谢,热情的将一行人迎入偏殿。
江枫走进神宫的院落,就感到有些不适,只觉头脑微微眩晕,似乎有时有时无的耳鸣在脑海中回荡。他还以为是自己这两天过于劳累所致,并未放在心上。等到进了偏殿客房,江枫脑中的耳鸣忽然变成了尖锐鸣响,他眼前一黑,脚下一个踉跄,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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