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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封璘身為監禮官,則奉命徹查此事,也算聖人為他斬斷佛臂之舉找一個補過的機會。
「佛流淚、馬受驚,」滄浪袖口輕抬,滑出骨扇扣在掌心,「誰家議親能有這陣仗,高諍若不是罪大惡極,那便是佛子臨世,連將軍府這樣的門第都攀附不起。」
封璘走近了,道:「是否良配,原不在一個門第上,在人心。」他將竹几上散亂一角的卷宗整理好,騰出地方放茶盤,「先生辛勞半日,用些茶點潤潤喉罷。」
點心是杏方齋的松瓤奶油卷,搭配著碧瑩瑩的茶湯。滄浪一眼掃過去,當歸、丹參沉底,都是益氣補元的好東西,某人仿佛要借這一盞茶,將夜夜從他身上奪走的精元一股腦補回來。
管殺還管埋,他倒妥帖。
滄浪冷嗤一聲,嚼著奶油卷問:「怎地你也以為,臥佛泣血並非天降神諭,而是人心使然?我可是聽聞,縣主對未來的郎君滿意得很吶。」
「的確滿意,」封璘說,「自打梵明山剿匪,縣主被當日還是薊州都指揮使的高諍所救,金風玉露的戲碼已見端倪。只不過一樁姻緣,若無骨肉血親的真心認同,良人未必能成良配。」
他有意咬重「骨肉血親」四個字,末了將掀了蓋的茶碗向前一推:「先生讓本王多加留意縣主胞弟王朗,豈非也是同樣的道理。」
一陣清苦氣若隱若無,滄浪皺了皺鼻頭,「那你都留意到了什麼?」
「王朗入京三日,除了周旋婚嫁事宜外,便是與王正宣的舊部往來觥籌,有幾回醉得人事不省,合衣在帽兒胡同的牆根下睡了整宿。第二天被人發現時,馬鞭銅柄的犀首都叫乞丐卸了換銀子。背地裡有人嗤嘆,是西關的風沙太勁,連曾經無往不勝的七星刃也被磋磨成今日的廢鐵模樣。」封璘一口氣說完。
滄浪攏起掉落的糕點渣,餵給腳邊巴巴望著的懷纓,反問他:「你怎麼看?」
封璘凝眸片刻,忖著答:「寶刀不出,未必是利刃鏽折,也可以是藏鋒斂鍔,以待來日。」
「嗒!」扇骨在掌心敲定,含情眸倏爾彎了彎,滄浪把下顎朝封璘一擺,「接著說。」
轉瞬即逝的笑意譬如朝露,借一縷晨陽照拂,滿蘊著攝人心魄的美感。封璘突然失語,一錯不錯的眼神落在衣領內側,像學童起了尋春的頑心,他肖想的卻是另一番旖旎。
「走神呢?」滄浪毫不客氣地揮扇給了他一下。
封璘回過神,端起茶盞,和著茶水咽下喉頭澀滯,他喑聲道:「從這幾日來看,王朗行事雖張揚,但逾矩的地方不多。他這副膏梁做派也的確瞞過了不少人,禮部廣儲司的大門向來不許外人擅入,王小將軍藉口尋綁聘雁的金綢子,說進也就進了。在外盯梢的人算了算,少則在裡頭待了半柱香之久。」
滄浪說:「半柱香,做什麼都夠了。再訴一訴人間六苦,賺得佛祖幾滴淚也不是難事。」
封璘聽出他話中的諷意,不用下人動手,自個兒持了火筷將小爐撥旺,把那盞被冷落多時的茶湯重新煨上。
「先生叫我許他便宜,就是不想這樁婚事成了。可恕徒弟駑鈍,」封璘翻了翻卷宗,「先生為何又要再查當年的薊州匪案?」
茶湯咕嚕咕嚕地燒沸,滄浪上身歪進竹椅里,神態逐漸慵懶:「我此番領了風紀官的差事入京,掛牌在督察院名下,這會當然要做些正經事,否則不成尸位素餐一閒人了?」
「閒人便閒人,」封璘道,「王府這麼大,多少個閒人都供養得起。」
滄浪微微仰了下巴,盯著眼前人看了會,道:「我幾時說過認回你了,供著養著也得有個名目。此刻再用禁臠二字誆人,衝著這身官服也不大合適了吧?」
封璘沒料想他這個時候翻舊帳,茶水入釜再滾一遭,澀味都濾淨了,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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