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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璘無所謂道:「這世間的黑白兩道,原本就勢不兩立。你兄長若不死,早晚死的是他們,人各為己,這便是天理。」
這話教楊大智聽來有些不大舒服,他停頓了會,方問:「桑籍初來乍到便設宴相邀,這其中會不會有詐?」
封璘沒吭氣,一言不發地向賓客喧雜的樓船走去。他今日著緇衣,一節瑪瑙珠串是渾身上下唯一的亮色。
楊大智望著封璘的背影,突然高聲:「王爺。」
封璘停下來。
楊大智快走兩步,沒有邁過斜在腳下的那條陰陽線:「世間黑白兩道,王爺行的是哪一條?」
酒過三巡,浪花兒輕推船身,賓主微醺。
封璘換了朝服,身上繡著的五爪金龍紋是皇帝的偏寵,席間眾人誰都不敢小覷了這位隆康年間的新貴。
「阿璘來了,一幫人巴巴等著你,該罰!」
旁人皆都賠著小心,唯有一瘦條條的男子毫不拘謹,從主座上繞下來,親熱地摟住封璘肩膀。
他本是平板無奇的長相,若無唇邊那顆碩大醒目的黑痦子,勉強也算得上清秀。封璘一眼睃去,換上笑模樣:「桑大人,好久不見啊。」
桑籍笑應了,朝旁使個眼色,對封璘說:「你才離京半年,兵部日日都接邸報,全是官員對你的彈劾。那些挨不著邊的,我都替你按下了,沒少費工夫,這酒你得喝。」
「都彈劾什麼呢?」小僮端上酒來,封璘手握酒杯卻不忙飲:「統共不過吃了姓謝的幾頓酒,就要把我打成同黨麼?」
桑籍笑一冷——謝愔死後,同黨一詞成了朝堂上的避忌,他這個昔年的「恩師」更是日夜自危,偏封璘還要暗暗往他傷口捅刀。
忘恩負義的狗東西。
心裡罵得越狠,面上堆笑愈濃:「上萬兩白銀,從謝家私庫直接入了太倉衛的帳,誰不稱讚兗王一句大公無私。至於那些彈劾嘛,都是些言官的酸話,你不必往心裡去。」
封璘道:「就是毫釐都沒有旁落,才更容易沾染上同黨的嫌疑。有個叫馮喟的衙門主簿曾經說過一句話,今日朝堂多的是知白守黑的聰明人,我聽著覺得有道理。」
在場沒幾人知道馮喟是誰,桑籍卻是心知肚明。他摸了摸臉上的痦子,嘴角不自然地抽動幾下,說:「喝酒,喝酒。」
「嗒」一聲。
封璘將酒杯原封不動地還到托盤上,稍微用點力,奉酒的小僮臂都軟了。
「桑大人與我相交多年,該知道,本王向來不吃罰酒。」
空氣像是上了凍。在座的都是經南闖北的貨商,慣會看眼色行事,見狀,便有人舉杯道:「我等同敬殿下一杯。」
封璘看都不看那人一眼,只覺得聒噪。
桑籍把杯子攥得緊些,忽又緩緩鬆開,會意似的指著他道:「你啊你,還跟當年一樣,是個刺兒頭。」
兩人相視而笑,緊張的氛圍猶如冰雪般消融。
桑籍坐回席間,攬過身旁奉酒小僮,團著白玉似的一雙手隨意狎昵:「說吧,馮喟的事要怎麼才能揭過去。」
封璘跟著入座,龍紋隨動作殺出股矜傲之氣,一掃席間靡靡風流。他不飲酒,也不動筷,只顧盯著奉酒小僮的腳腕看得出神。
腳腕上繫著鈴鐺,動一動便作泠泠脆響。封璘跑神了,想到他已為先生打過一條鏈子,若再墜上這麼一顆鈴鐺,晃起身來一定好聽。
桑籍卻會錯了意。
在他的授意下,那粉面玉致的小僮膝行到跟前,怯生生地搭上封璘肩頭:「奴為王爺篦發。」
先生曾經為他篦發,文人拈墨的手做起這些卻異常笨拙,不時牽起一陣細痛。封璘也不躲,蹲身一眼不錯地盯著他。先生的脖頸好看,日頭下近乎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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