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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驟然寂了一瞬。
黃德庸在旁正自膽戰心驚著,卻聽聖人緩聲問:「這些治國的大道理,是誰說與你的?」
封璘沉默寡言。他是不愛辯解的性子,即便知道一個流放關外的皇子卻有這樣的真知灼見,是件多可疑的事,仍舊不發一言。
僵了片刻,黃德庸上前打了個千,岔開話題道:「要麼說兄弟同心,聖人睿智,殿下耳濡目染又能差到哪去。要奴說,殿下有今日成就,光是賞道鍋子怎麼夠,金銀田畝也得隨上,又或者議門好親事——」
封璘猛地抬起頭,睨向這邊,眼神寒冽如刀鋒,瞧得黃德庸喉頭一哽,也不知是哪句話踩了這位小殿下的尾巴。
隆康帝眸中思索,當視線觸及耳際一抹紅時,突然柔和下來。他盯著那串紅瑪瑙,仿佛極力地想窺見某個陳年舊影,猜忌淹沒在懷想的溫流中,只餘一痕漣漪。
「罷了,就依你所言。」
隆康帝似是有些乏了,由左右攙扶著起身,向封璘道:「你再用些,都是你愛吃的菜,在外衣食不備,朕瞧著人也熬瘦了。」
封璘答應著送隆康帝離開,側首問黃德庸:「皇兄看起來精力不濟,是休息不好嗎?」
黃德庸也不隱瞞:「打從芙涯宮那事出了以後,聖人便落下夢魘的病根,這兩日也不知怎地發作更頻,有幾次醒來還叫著瑄嬪的名字」
瑄嬪,闔宮上下諱莫如深的一個名號。彤史有載,慶元三十五年,先帝妃夏侯氏與外臣苟合穢亂宮闈,經人密告,褫奪封號打入永巷,次年於冷宮誕落一子,齒序為四。
言及兗王身世,黃德庸心中忐忑,覷眼觀察著封璘的臉色,卻見對方殊無怒容:「既這樣,你等須更加用心伺候,本王還有事,先走了。」
封璘多食幾口鹿肉,孟冬時節身上燥熱,得知滄浪才入京,就被御史大夫陳笠請去家中吃酒,心中更添一股煩緒。
尤其是當他策馬直殺陳家府邸,掀簾卻見角落裡相談甚歡的兩人時,眼底陰霾更甚。
管家隨在身後,戰戰兢兢:「需小的為王爺進去通傳麼?」
封璘乜他一眼:「哼。」
實際上,陳笠與滄浪交首攀談,言的都是正事,半句無關風月。
滄浪把玩著酒杯,壓低聲奇道:「你方才所言是真的?高無咎真有心讓兒子娶韞平縣主?王正宣怎麼肯?」
無怪乎他詫異,定西將軍王正宣半生耿介,素來厭煩蠅營狗苟之事,與外戚一黨向不對付。自打他為曉萬山等人求情,被發落西關坐了多年冷板凳,與京城朝堂更加斷卻瓜葛,而今千里迢迢送嫁愛女,竟是尚與高無咎之子,這可不叫人咄咄稱奇麼。
陳笠苦笑:「沒辦法,窮啊。西境這些年,名義上駐軍百萬,屯田自給,可出了西關就是黃沙萬里,土裡刨食根本想都不要想。他要養兵,沒錢沒糧的能如何?與高家結親,每年的軍糧從子粒田裡出,也算是飲鴆止渴了。」
滄浪眉心微動,唏噓道:「這算是,鬻女求糧嗎?」
「也不盡然。」陳笠此人植操穩重,比起滄浪其實更像是胡靜齋的學生。他淺啜杯中酒,抬眸淡道:「將軍戰無不克,可這郎情妾意的事,他管不了。」
滄浪愣了愣,驀地領會一笑,仰脖將杯中酒干盡:「既然是落花逐流水,流水也關情的好事,老師何必非要為難一對小兒女?」
陳笠搖頭,說:「高無咎不只打算用軍糧拉攏定西,他還預備舉薦王正宣之子王朗為閩州衛指揮僉事,主領南洋水師。這次也隨著送親的隊伍入了京城。」
滄浪擰眉:「朗小子年紀輕輕,吃慣了離石的沙土,何曾受過海上顛簸,高無咎此舉,怕不是要一邊鉗制王家軍,一邊又借聯姻,趁勢拿捏海防之權。一箭雙鵰,他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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