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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的意思是?」
三劫連環,戰況難分。氤氳一室的輕煙之中,胡靜齋的聲音像從很遠的地方悠蕩來。
「此去京都,山高水險,沿途發生點什麼意外,也是再尋常不過。罷了,這種事情不需你插手,為師自有打算。」
滄浪垂眼答「是」,拂袖將棋盤抹了,「鬼頭彌在慶元一朝的告發曾引起不少冤案,老師請旨徹查,聖人可給了準話?萬山兄的罪名是不是也有望洗清了?」
胡靜齋一個恍神,黑子落白瓮,像幅丹青飛濺了墨點一點,再無比這更不和諧。
「千頃你聽我說,松江詩案,其實另有隱情。這世上有種難洗的罪名,叫無罪之罪。」
一整晚心緒繁沉,滄浪多飲了幾杯,走在陰影下的街沿,看燈火各盞燭明窗紙,卻無一扇悲喜與己有關。
四角飛檐遙遙在望,那青磚黛瓦一看就是王府的規制。他有幾日沒回了,胡靜齋在都察院僻了一間單獨的院落,算是他的辦公場所,閒時也可以小憩。
才進門,就叫趴地大睡的懷纓險絆了個趔趄。
滄浪負氣用腳尖撥了撥狼腦袋,這樣都沒醒。聽說近來王小將軍盯上了它,隔三差五帶到上林苑追狗攆雞,非至夤夜不回。
少將軍高興,古潮河擒賊之功,不僅了結了姐姐的一樁孽緣,還讓聖人覺得虧欠了他們王家,敕封王韞平為南陽郡主,賜良田萬頃。故此,困擾定西多年的糧草之憂迎刃而解。
穿廊過院,西洋自鳴鐘高聲撞響,一共八下。陰陽五行,八主新盛。
隔著扇窗子,玉老闆的調門比從前更見高亢:「姓遼的,這藥你喝是不喝?非逼我給你餵下去不成!」
一陣緩咳過後,遼無極的聲音溫平如水,細察卻漪淪陣陣:「藥石縱苦,然經美人香舌,滋味也可沖淡些許,我看可行。」
「遼、無、極!」
滄浪在外屏息搖頭,青衫花孔雀,眼盲心不盲,鬼門關口走一遭,口齒更利以往,看來這情傷算是好透徹了。
就這樣一路走,行至深深處。心口忽地泛起一點熱意,他看見了那個人。
封璘就坐在樹下,像是知道他今夜要回,又像是不知道。長發披散開,但小辮仍扎著,紅艷艷的瑪瑙上輕覆薄霜,倒給這人添了一身滄桑氣。
滄浪忽然憶起,從前很多個遲歸的夜晚,狼崽也是這樣等他,明眸濯影,少年老成。
喝醉的秋太傅全無為人師長的自覺,一分命令九分痴纏,不是嚷著頭疼叫阿璘為他揉揉,便是拉過那隻無論寒暑老也冰涼的手壓在自己發燙的心口,美其名曰「渡你體溫」。
或真或假,曾幾何時,他是真心期望這磐石一樣的少年,能早點融掉厚積心底的堅冰。
現在或許也一樣。
滄浪任憑封璘為自己除去官袍,解掉束髮的帶子,低下頸,蹭了蹭他的鬢角:「先生五日未歸了。」
「你也未顧得上去尋。」酒勁攪化了口舌,他眼餳骨軟,說的話像在嗔怪。
封璘抬手擦去先生額角的濕汗,卻發現有另一股熱流怎麼都揩之不盡。他摩挲著滄浪的後腰,不動聲色,「先生今夜又飲酒了。」
「嗯,胡府家宴,架不住老師盛情,多飲了幾杯。席到半途,心口被火燎似的燙。」
封璘胸膛起伏,指尖一顆顆解開衣紐,口中仍在說著,「首輔大人有惜才之心,聽說還有親上加親的打算,可惜了。」
手指嫻熟地分襟而入,滄浪貼著那略帶硬感的涼,緋色愈加濃烈:「可惜什麼?」
「可惜了胡家小姐弱質纖纖,招架不住先生體內的蠱蟲作祟。」他欺近半步,抵進了滄浪的兩腿間,語末帶著志在必得的強勢,「先生的情蠱,只有我能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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