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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臨別時哥哥身上的冷梅香氣, 清眸微動, 抬眼警惕地望向男人。
若哥哥去找晉王之時, 房中已有人躲在暗處, 那麼哥哥身上的香氣,便是來自窺視人所有,他與晉王便會知道那夜是月寧離開的日子。
他, 怎麼可能是他?
端方儒雅,芝蘭玉樹,饒是前世兩人相處一室,他也從未做過任何逾矩行為。
若有似無的冷梅香,難道只是巧合?
月寧心亂如麻。
男人端著粗瓷大碗蹲下身來,把手往前舉了舉:「既然要走,還留著他孩子作甚?」
月寧吸了口冷氣,愕然看著他洞察一切的眼睛,「你是哥哥的人。」
「先把藥喝了。」男人不回答她,卻把碗沿懟到她唇邊。
牙齒被壓碰碗沿,月寧拼命掙開桎梏,喘著粗氣扭頭追問:「哥哥為何要這般對我,為何要害我?」
男人肘腕搭在膝蓋,碗裡的藥撒出來少許,他眉眼沉了三分,嗤笑道:「未嫁的姑娘,再帶個來路不明的孩子,宋公子是為你著想,不想你這輩子都被拖累。」
「你喝完藥,明兒一早我帶你坐馬車往南去,水路不能走,裴二郎正發了瘋的尋你,江上的撈屍人每日都被抓著下水撈人,若找不到你,他大約是要把這江攪翻個。」
「哥哥在哪,我要見他!」月寧氣急敗壞的沖他喊,嘴角已然染上湯藥的苦澀,她掙扎著往後連連退步。
男人也不阻攔,像是看她做最無用的反抗,最後還得乖乖認命。
「你再鬧,藥就涼了。」
冷靜無瀾的話音剛落,男人強行攥住她細小的下頜,拇指猛一用力,撬開嘴後將那碗湯藥悉數灌進她嘴裡。
月寧仰著脖頸,被嗆得眼淚溢出,她想低頭,想吐出來,男人卻始終不鬆手,直到看著苦藥從她喉嚨滾落,他甩開手,起身往麻衣上擦了擦。
月寧去摳嗓子,想嘔出來。
男人冷笑著看熱鬧一般:「別費苦心,這藥入喉便起作用。」
「你且在此等著,明兒我套好馬車便來接你。」
暖光被閉合的門封在外頭,陰黑的房間裡,潮濕溽熱,被捆縛的雙手仿佛僵麻,月寧背抵著牆壁,腹中傳來隱隱痛感。
起初像是針扎一般,後來猶如被人扯著腸子,她蜷曲著雙腿,將自己團成一團,豆大的汗珠沿著面頰滾落,又冷又疼,像被人關在冰窖之中。
男人不會是哥哥的人,餵藥更不會是哥哥的授意。
方才她順著男人的意思接話,也只是為了保全性命。
宋星闌根本不知她有孕的事,而能知曉此事,又不打草驚蛇的,只能是曲江別院的人,會是誰。
她本就做的隱蔽,連月事帶都藉以偽裝,沒人知道才對,即便是別院的下人,又有誰能隔空診脈,知曉她有了身子。
疼痛讓她意識混亂,方暈厥過去,似乎又被神經撕扯著叫醒,反反覆覆,直到天下起細雨,淅淅瀝瀝淋在屋檐。
她終於撐不住,僵躺在角落,陷入深沉的昏死之中。
馬車壓著積水路面行走,下了半宿的小雨,臨近天明轉大,天地間仿若連成銀白。
月寧迷迷糊糊聽見有人說話,緊接著馬鼻打了個嘯,躺平的身子失了平衡,不受控制的往前翻倒。
她嚇了一跳,倏地睜開眼來。
手腳的束縛已經解除,所處之地是古樸的馬車,除了一張席墊,一條毯子,再無旁物。
小腹已經沒了疼痛感,她低頭看了眼腿間,只有少許血的顏色。
有人掀開帘子,月寧順勢看去。
男人乜了眼車內,信手扔給她一件粗布麻衣:「換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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