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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太子過得還好嗎？&rdo;太后問。
&ldo;回娘娘，雖不得自由，衣食倒也無缺。桌上的茶壺裡用得是今年的新茶，炭也是銀炭。殿下瘦了些，人也有些消沉。&rdo;執柔照實說著，太后聽完卻很久都沒說話。
她不開口，執柔便一直跪著。
&ldo;執柔是哪年入宮的？&rdo;
&ldo;永熙六年。&rdo;
&ldo;哦，那年啊。&rdo;太后似是在嘆，她將手中的書合上放在玉几上，而後施施然起身來扶她：&ldo;一轉眼，你都十七了。&rdo;
&ldo;你和太子都是哀家看著長大的，若說起來，哀家心裡還是要更偏疼你些。哀家見太子，左不過是初一十五這樣的大日子，可你來見哀家卻是每日都來的。&rdo;太后細細打量著執柔的神色，見她眉梢平淡，便繼續說道，&ldo;薛伯彥的事你也聽說了，他們有人勸哀家賞你一根綾子，可哀家私心裡不捨得，大臣們同哀家說，這根綾子是為了給你體面，讓別人不要將你和逆賊攀扯在一處，可執柔啊，哀家覺得活著總比死了強，你說呢？&rdo;
執柔聽罷，抬起眼睫來，太后看著她黑白分明的眼，呼吸滯了半分，片刻後才繼續說：&ldo;你願不願意去四方館陪著桓兒？&rdo;
時下人喜歡薰香，壽安宮的地龍燒得很熱，殿中瀰漫著一股醺然的熱氣。
執柔仰著臉問：&ldo;若如此，執柔是為奴還是為妾？&rdo;
太后道：&ldo;這不都是一樣的。好孩子，哀家不會虧待你。&rdo;
壽安宮的玉几上放著一個漆盒，太后掀開蓋子，將裡頭的東西露出來。這是一盒珠寶，裡頭的東西都是世間少有的奇珍，當中有一根累絲雙鸞金步搖，飾以翠羽錯寶，華貴綺麗，執柔只見太后壽宴時戴過一次，據傳是先帝在世時所賜。
這一匣琳琅滿目，太后的目光沒有什麼不舍，她看著執柔說：&ldo;哀家年紀大了，這些首飾也都不適合哀家這個年齡了，可你正當妙齡，是要打扮的年紀。日後你若是有福氣，能懷上一子半女，你便是未央宮未來的主子了。&rdo;
外頭響起了一陣春雷，緊跟著便是鋪天蓋地的雨聲。
執柔的目光冷靜又清醒。
&ldo;娘娘。&rdo;執柔對著太后再福一禮，目光如灼，&ldo;若執柔不願呢？&rdo;
薛伯彥年輕時曾與今上逐鹿中原。是共同舞鋒蹈血、萬軍叢中廝殺出來的同袍。薛伯彥曾與今上歃血盟誓，結為兄弟。今上登基之後，亦踐行昔日之諾，給予薛伯彥高官厚祿。
所以皇帝如今病勢洶洶，薛伯彥的各路兵馬始終未入未央宮，無非是要恪守昔年之諾罷了。可若皇帝一朝龍馭殯天，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尚書令昨日夜見太后，叫執柔去伺候太子便是他想出的主意。
&ldo;薛賊若真有自立之心，便不會以清君之側的名義舉兵了。依臣之見，薛賊無非是懼怕陛下過身後，朝廷對他鳥盡弓藏罷了。可薛賊若不自立，那總該是立齊家人為嗣君。兩位成年的皇叔皆已殞命，太子亦不對薛賊的心思。薛姑娘雖然不是薛賊的親女兒，身上卻也流著薛家的血。她若能在此時懷上孩子，薛賊大概也是願意立這個流著薛家血脈的孩子的，國本便不會動搖，娘娘與皇后乃至太子殿下，都仍是名正言順的主子。&rdo;
太后聽罷久久無言，等尚書令走後，又叫來了皇后。
待太后全部說完，皇后猶豫著問：&ldo;若薛姑娘不願呢？&rdo;她捏著帕子，忖度著繼續說：&ldo;若咱們真拿她當桓兒的正妃看待，早該議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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