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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 之前在另一家酒吧幹過三年，去年考到了調酒師證書，他觀察敏銳記憶力強，調酒技術更是出眾。
有了 sa 在吧檯坐鎮，白卉終於有了喘口氣的機會，輕鬆了不少，於是也有時間調教另外幾個調酒學徒。
「卉姐，我發現有個客人一直盯著你這邊看。你們認識嗎？」sa 湊過來提醒道，他瞄向吧檯斜對面的一張小圓桌。
白卉順著 sa 的目光看過去，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留著濃密披肩發、蓄著絡腮鬍的中年男子與她四目相接。
男子穿著敞開的深棕色外套，打底衣是一件 v 領深灰色 t 恤，戴著一副皮手套。
在角落昏暗的燈光下，男子脖子上掛著的粗金項鍊和碎鑽吊墜反射出的光線倒是比他本人暗淡的色調更加醒目。
絡腮鬍發現白卉注意到他，他邪魅一笑，徑直走向吧檯。
「小姐，來一杯午後之死。」絡腮鬍在白卉面前坐下，用被手套包裹的手指輕輕敲打著吧檯。
『午後之死』是一款源於海明威同名小說的雞尾酒，但這個名字此時此刻從絡腮鬍嘴裡說出，聽起來又別有一番令人膽顫的用意。
白卉把調好的的午後之死放在絡腮鬍面前。她故作輕鬆地和絡腮鬍搭訕：「先生，看你的裝束頗具藝術家氣質。你是做文藝工作的吧？」
絡腮鬍冷笑道：「大學學中文的，曾經是個文藝青年。不過中文專業很難找對口的工作，畢業後四處打雜，幹的事兒都跟文藝扯不上邊。年輕時讀的那些書都餵了狗了。」
說話時，白卉注意到絡腮鬍的右手一直在撫摸金項鍊上那枚圓形的吊墜。吊墜大約一塊錢硬幣大小，中間是塊紅色透明的寶石，邊緣鑲滿碎鑽，做工精緻，像是女性的物件。
由於吊墜本身和陽剛粗獷的粗金鍊子並不協調，兩者放在一起看起來怪怪的。
「先生，你的吊墜很有特點。是不是女朋友送的？」白卉問道。她看絡腮鬍對這枚戒指情不自禁的依戀，猜測這枚戒指肯定來自一位對絡腮鬍至關重要的人。
絡腮鬍楞了一下，他仰頭暢飲了一大口酒。
「這是我未婚妻生前最喜歡的吊墜，我送給她的訂婚禮物。她之前一直戴著，吊墜里有她的氣息，所以我留在身邊。五年前一個周末的下午，我未婚妻走在斑馬線上，被一個酒駕的富二代撞死了。」
白卉這時突然明白這杯『午後之死』對絡腮鬍的特殊含義，但是她隱隱覺得這只是這個悲傷故事的冰山一角。
「太可恨了。」白卉附和道，「酒駕和持槍殺人沒什麼區別，這種人害人害己應該重罰。後來那個撞了你未婚妻的富二代判刑了嗎？」
「判刑？法律和公正在權貴階級面前一文不值！」絡腮鬍咬牙切齒地說，他猛地將端在手裡的酒杯拍在桌上，杯里的酒灑了些許到吧檯上。「那孫子買通了兩個目擊者作偽證，誣陷我未婚妻是因為闖紅燈才被撞的。最後法院判了他無罪釋放，象徵性地賠了我未婚妻家裡兩萬塊就了結了。」
像這樣的冤案白卉不是第一次聽說，她拿出紙巾擦拭灑在吧檯上的酒，心裡琢磨著，就憑絡腮鬍這幅凶神惡煞的面相也絕對不會接受甘心法院判決。
「豈有此理，我聽了都替你不甘。」白卉同情地說，「後來這事就這麼算了？」
絡腮鬍「哼」了一聲，摸了摸下巴上的大鬍子，惡狠狠地說：「我一介草根平民，還能怎樣？不過天道好輪迴，惡人自有惡人磨。那個富二代沒過半年就因為凌晨在高速路上飆車被一輛滿載的大卡車撞死了。那孫子死時整個人都被卡車碾成肉醬，他父母想給他收個全屍都難。你說這是不是報應？」
白卉睜大眼睛點了點頭，她看見絡腮鬍嘴角飄過一絲得意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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