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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聽雙先是一怔,隨後震怒:「你怎敢…」
聶讓連看都未看她一眼,只是沉默著護在她身側。
可是。懷裡的呼吸和心跳也漸漸變得微弱,胸口的溫度也漸漸寒了下來。
沒有用。
藥沒有用。
「主人?」他碰了碰她的手指,就像那夜裡,她拿小指輕輕勾著他的小指時一樣親昵。
「……」
「主人?」
希望,絕望,希望,再到絕望。
他死死咬住牙,整個人仿佛又一次置身地獄,大慟大悲,哭不出來,也出不了聲,甚至也不疼了,只是冷,心口支離破碎,只留下一片空虛的洞。
宇文執騙了他。
還是什麼。
為什麼?
有淚毫不自知地噠噠滾落,半邊臉落在陰影里,耿聽雙看了,木愣愣地許久沒言語。
他恨極了自己的無能無力,卻又忍不住勾著她的手指哀求:「理理…阿讓。」
理理他。
哪怕一句話。
肩上的落霜化了,也滴答在地板上。五臟六腑是撕裂的痛。
「快一點呀!」
忽的,一個白髮赤瞳的小姑娘拉著孫絕氣喘吁吁闖進來,她脖頸間繞著一隻通體赤紅的小蛇,見高大的壞人緊緊抱著殿下,血淚滴在地板,高喝:
「曖!你快放開殿下,我們找到蓬萊仙了!」
行宮的人忙成一團。
一眾女婢或忙於端湯,或忙於送巾,帘子來來回回,孫絕在房內施針,阿骨兒在旁邊搭手,折騰到夜間。
老爺子長長呼出一口氣,聞姜瑤先前落了水,駭得一下子跳起來:「殿下本就先天不足,草民之前便說過,萬不可受風受寒。這冬日連冰都碰不得,如何能下水啊!」
聶讓守在塌邊,眼也不眨,動也不動。
孫絕看了他一眼,見他的手腕又腫了起來,是經脈阻塞的徵兆,微的皺眉。
聶讓見老爺子終於擦了汗,暗色的瞳這才回了神,啞聲詢問:「主人,怎樣了?」
孫絕沉頓片刻,終是幾分不忍,將實話同他說了去:「性命姑且算保住,待殿下醒來,或無事了,只是傷了身子骨,日後須得小心照料,大抵也不會有孕。」
像是即將從懸崖墜地、已近絕望的人忽被藤蔓拉住。
聶讓驀地脫了力,這才如活過來般,後知後覺般感到了身體上的疼痛。
「骨兒,再取一些赤紋蛇毒。之後每半個時辰,讓殿下服一次。」
孫絕從耿聽雙哪兒聽得他給殿下餵了藥,拿起那玉瓶細細研究了一番:「確實有用,只是實在晚了些。沉疴難愈,毒物本已入五臟,又受驚寒,重傷加重……」
他搖頭:「不過,若是沒有這個,殿下恐是撐不過來。」
見他濃眉慘然,孫絕再取針,頷首:「統領的經脈既有損,我可替統領施針。」
他沒有拒絕:「好。」
絕不會,廢了這身武藝。
屋外春寒料峭,簌簌的雪落在松上,偶然的行雁立在樹梢,撲棱翅膀,震落一樹銀花。
水榭山莊裡的宮人並未聽說過聶讓的大名,可是這麼近九尺的個子誰也不敢驅趕,加上姜瑤日前確實吩咐過,聶讓身具要務可自由出入,且叫他們不必管也不可外傳,兼之一些捕風捉影的傳聞,便終是為難地留了他在帳中侍候。
將近旦時,姜瑤醒了。
她沒想到自己還有能感知世界的一刻。
身體很沉,頭腦鈍鈍生疼,仿佛剛從冰水裡撈出來,沒有一點力氣,肌肉仿佛癱軟了,動不得。
一直淤積在心肺之間,難以言說的森寒感消失了,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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