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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嘆了口氣,只好作罷,又說:「母后那裡,我來說。」
寶珠仍是搖頭:「等回宮去了再看吧。」浣花行宮住著宜人,皇帝怕是要在此駐蹕一段時日。
太子不再勉強她,趁著天兒還沒黑透,讓大篆在外頭候著,自己替寶珠系上件披風:「別再吹著風,夜裡早些休息,你才淋過雨,母后總不能讓你熬晚了。」
月白繡梔子的披風,和身上梔子黃的衣裙正相稱。寶珠這時候才有機會問:「哪位姐姐替我換的衣裳?」
「太子妃身邊的小嬋。」
寶珠點點頭,心裡沒有多少意外:女子的服飾妝扮,太子自己哪知道這些小心思。
大篆為她提著燈照路,寶珠便向太子蹲禮告退,太子又囑咐一句:「當心路滑。」
寶珠沒再作聲,大篆便應下來:「殿下放心。」
皇后住在翠篠齋,離太子的住處不算近,不過寶珠大致還記得路——後來眉舒也在那兒住過。
屋子四周都種著翠竹,夏日裡的確清幽,但寶珠實則覺得這名字不大好。
「翠篠」一典出自南梁簡文帝蕭綱《喜疾瘳》,蕭綱此人做皇帝做得一塌糊塗,作詩也玄之又玄,算不得出眾。
流傳更廣的出處,則是杜拾遺的「風含翠篠娟娟淨,雨裛紅蕖冉冉香」。題匾之人,大概取的便是此等意境。
然則這一句固然恬靜美好,可少陵野老作此佳句時,正是生計艱難、靠友人接濟度日,於潦倒窘迫間,開愁遣悶,雖極曠達,可敬之餘終究可嘆。
更不必說,緊隨其後的,還有「故人書斷絕」、「稚子色淒涼」等句,於她而言,刺心得很。
罷了,罷了。至今日止,前一世的恨與憾就此了結,往後,權作新生吧。
她向大篆道謝過,獨自走進正屋中。
皇后正斜靠在榻上,由秋水給她捶腿。瞧見寶珠一身打扮,半分訝然也無,只道:「換過了就好,省得受了涼,如今倒不算大毛病,等上了年紀,一變天兒就渾身疼。」
她有個寒邪的痹症,是早年同皇帝一起四處征戰時,失於調養作下的。
寶珠便走過去,道:「單是捶腿效果不大,我替您按一按吧?」
皇后「嗯」了一聲,又指著秋水笑說:「這丫頭不敢按,怕手重了被我罵。」
秋水紅著臉笑笑:「奴婢不是怕娘娘責罵,是怕自己手笨,按不對地方。」見皇后有話要和寶珠說,趁勢告了退,帶著其餘宮人一併下去了。
皇后也沒讓寶珠按太久,便支起身來,讓她在自己身邊坐著。
「太子給你吃了什麼?」她問。
寶珠如實答道:「雞糜粥。」
「可憐見的。」皇后摸了摸她的下巴:「折騰了一天,就喝了這點兒不抵餓的。」
寶珠抿嘴一笑,又聽見她說:「今兒是我沒護著你。」
寶珠猛地抬頭,才要否認,忽然意識到,皇后用的是「沒護著」,而不是「沒護住」。
皇后看她的神情,便知道她已經明白過來:「前些天,我聽說有個親衛統領特意去找過你。」
寶珠心裡沒由來地有些慌亂:「娘娘…」
「你別怕。」皇后的表情依舊和煦:「我說過,會為你找個好人家。可惜眼下不是方便的時候,這個魏淙就來了——你看他如何?」
在皇后嘴裡說出「魏淙」二字時,電光火石的,寶珠想起了這個人的名字為何耳熟:上一世,這個魏淙坐到封疆大吏的位置時,才剛剛過了而立之年。
如此年輕,如此位高權重,朝中自然有不少老臣強烈反對,但彼時大權在握的夏侯禮執意保住了他——他是夏侯禮的股肱之臣。
寶珠沉默一時,方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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