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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她的話起了作用,謝鈺終於自她指尖抬首。
那雙淡色的薄唇上,已染透殷紅的硃砂,妖冶似血。
他低笑起來:「時至今日,妹妹還沒想清楚自己的母親究竟是誰?」
折枝抬起臉來與他對視,杏花眸里蒙上一層水霧。
「戚夫人一生皆認我為親女,對我有養育之恩。我應當喚她一聲母親。」
謝鈺唇畔的笑意愈深,眸底的神色卻晦暗:「那你的生母呢?」
生母二字落下,折枝抬起的長睫隨之重重一顫。
良久,方澀聲開口:「我雖不知她當年為何如此行事。可她畢竟是我的生母。若是有朝一日能到她的牌位前祭拜,我也應當喚一聲母親。」
謝鈺饒有興趣地望著眼前的少女,冰冷的指尖溫柔摩挲著她雪膚上那道淡青色的腕脈:「那妹妹心中,你的生母是怎樣的女子?」
折枝有些惶惑地看向他,不知該如何作答,便只好依著自己心中所想,輕聲開口:「應當是與戚夫人一樣,溫柔良善的女子。」她微停了一停,又道:「也許,還知書達理,舉止大方。」
謝鈺不置可否,只是又問道:「那妹妹覺得這樣一位母親,應當是如何教養我的?」
謝鈺的話有些將折枝問住。那雙含煙籠霧的杏花眸里,漸漸轉過一縷迷濛。
折枝遲疑著望向他,嘗試著從眼前人身上,拼湊出她的雙親所留下的痕跡。
眼前的男子容光勝雪,姿容如玉,通身的氣度貴雅沉凜,即便是做這般親昵之態,亦無狎昵之感。
他的脾氣雖古怪了些,卻精通音律,能信手寫下複雜的曲譜,也能聽出琴曲中細微的錯處。而停留在她腕上的指尖有微微的薄繭,應當是常日撫琴所留下的印記。
而能在這般年紀成為一手遮天的權臣,不說德才兼備,文治武功上必有過人之處。
無論哪一樣,都非一夕之間可以成就。想必是自幼請了西席嚴加教導,興許,還師從大家。
折枝思緒落定,斟酌著開口:「母親應當是自幼為哥哥請了西席,教您君子六藝。」她說著驟然想起謝鈺喜怒無常的脾氣,便又遲疑著道:「只是因著對哥哥抱以厚望,素日在學業上,大抵是嚴苛了些——」
她的話音未落,卻聽謝鈺低笑出聲。
他將下頜抵在她的手背上,笑得愉悅,仿佛聽見了這世上最有趣的事。
折枝微愣。
她素日裡認識的謝鈺,總像是天山上的雲雪,疏離又淡漠。無論喜怒,都似是隔了一層,少有這般淋漓的時候。
可謝鈺仿佛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很快便收住了笑音,面上的神情恢復了素日裡的冷淡,只是略微頷首道:「確是嚴苛了些。」
折枝有些不知所措,正想著該如何開口之時,槅扇倏然被人叩響。
門上傳來泠崖的聲音:「大人,蒹葭院裡來了人,說是要見折枝姑娘。」
室內靜謐了一瞬,折枝有些遲疑地看向謝鈺,見他仍沒有放手的意思,這才試探著開口:「應當是綠蠟過來了。若是哥哥沒有其餘吩咐,折枝便先過去聽聽她傳了什麼話來。要是有什麼要緊的事,耽擱了卻不好。」
她的話音落下,謝鈺也隨之移開了指尖。
折枝終於得了自由,高懸著的心微微落下了些,又福身對他一禮,這才往門上行去。
待出了遊廊,卻未見綠蠟的身影,反倒是孫嬤嬤立在月洞門外。暮春的天氣里,出了一腦門的熱汗,面上的神色並不好看。
甫一見到折枝,便眯起眼,話裡有話道:「難怪老奴四處都尋不著表姑娘。原來是往謝大人這來了。」
「只是這青天白日的,怎麼也不讓人進來?偏要在這院門外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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