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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若是看通身氣度，真在人群里遇見，她或許都不敢認。
鼻子忽然發酸，有種落淚的衝動，她轉過身去，背對他們，用手背擦拭濕潤的眼角。
本來是在裝被套的，周霽佑站對面攥著塞進去的被角，王蘭馨繼續塞另一角，她突然神情垮下來，還背過身，周霽佑著實有點懵。
偏眸看向沈飛白，她微抬下巴指指王蘭馨的背影。
沈飛白不可能沒看見，他緊抿唇，眼窩極深：&ldo;小佑，你先出去。&rdo;
&ldo;好。&rdo;周霽佑二話沒說越過他身後，開門走到屋外，把門關上。
她見過蔣茹慧那種高傲冷漠的母親，也見過楊芸那種溫婉大方的母親，唯獨王蘭馨這種，柔弱內斂，仿佛有數不盡的話想說，可，等半天卻只等來她陡然失控的情緒。
她杵門外，深吸氣，摸了一下發脹的額頭。
面前一扇房門打開，大寶敞著最外層的藍色運動衫，愣愣扭頭看她。
周霽佑沒什麼表情，心裡卻好笑，走上前，漫不經心地眼尾一挑：&ldo;大寶是吧？&rdo;
她一靠近，少年臉唰地就紅了，臉上的痘痘粒粒分明。
周霽佑無語，眼瞼上翻，輕吐一口氣：&ldo;你全名叫什麼？&rdo;
&ldo;……李樂天。&rdo;
她說普通話，他也跟著說。拗口的，生疏的，聽在耳朵里像上鏽的鋸齒划過。周霽佑一時恍惚，想起當年的沈飛。
&ldo;李樂天。&rdo;她低聲念一遍，眼瞼一掀，&ldo;在你們鎮上的中學讀高三？&rdo;
&ldo;……嗯。&rdo;李樂天呆呆點頭。
周霽佑心裡搖頭，和當年的沈飛比，他差得不止一點兒。
沈飛只是木訥不愛說話，在她面前，能少看她就少看她，很少與她對視。而這個李樂天，眼睛幾乎不離她，鬧一個大臉紅不說，渾身散發一股蠢氣，像個沒眼力見的二愣子。
&ldo;現在就去學校？&rdo;
&ldo;……嗯。&rdo;
&ldo;我和你一塊兒。&rdo;
&ldo;……嗯……啊？&rdo;李樂天吃驚得嘴巴大張。
周霽佑沒理他，抱臂走到前面去，&ldo;我不認識路，麻煩你帶我去你們學校看看。&rdo;
李樂天驚疑不定地拔腳去追，&ldo;你……你去我們學校幹什麼？&rdo;
周霽佑：&ldo;不都說了去看看。&rdo;
李家坐落在一個窄胡同里，胡同路面的菱形石板已經快被泥土淹沒，基本看不出形狀。附近兩戶人家的院門口分別趴著兩條狗，小點的是一隻京巴，大點的是一隻黃毛土狗，叫不出品種。
京巴立起兩隻前蹄沖周霽佑一陣亂吠，李樂天跺腳嚇唬它：&ldo;去‐‐！&rdo;
周霽佑輕瞥一眼，不知怎地，又想到沈飛。
原以為那些記憶都已模糊，能重拾起的幾乎沒幾件，可當再次踏上這片土地，白駒過隙，物是人非，她和他的故事卻只是一路延續，並未隨時光消失無蹤。
出胡同後左轉又是另一條胡同，拐來拐去，終於抄近路走上街道。
午後陽光晴好，遠遠望去，周圍可見群山。她知道，她曾短暫居住過的那座大山就在其中。
李樂天時不時拿眼角瞄她，憋半天，沒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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