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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我作甚麼生氣?」朝夕相處這麼久,蒲郁還覺得阿令情緒的來去十分稀奇。她是不懂這些彎彎繞繞的女兒心的,莫若說不願意懂得。一懂得,禁不住計較,一計較,是受不住苦的。

「我在聖瑪利亞女中念書,你卻在張記做工。」施如令躊躇道。

「雖說我們是表姊妹,卻也沒道理一樣過是不是?較之念書,我更想學門手藝傍身,你曉得的。」

「是姆媽……姆媽不願供你上學,明明這裡的租金還是拿你的翡翠換的。」

蒲郁垂下眼睫,保持淡然地口吻道:「阿令,過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罷。姨媽帶著你,又收留一個素未蒙面的侄女,供吃供穿,很辛苦的。」

「小郁,你真好。」

「傻子。」

「也只有小郁看我是傻子。有什麼辦法,小郁這樣有天才。」

「好了,再說下去天要亮了。」

二人住一間房睡一張床,施如令熟睡來,蒲郁還醒著,出神地望著天花板。雨下得更大了,拍打窗欞,吱嘎吱嘎作響。

這是民國十七年的三月,春寒料峭。

蒲郁起早,看見玄關多了雙搭扣皮鞋。在先施百貨上班的櫃檯小姐都穿這種皮鞋,也是小姨為數不多拿得出手的鞋。鞋尖上的泥漬沒幹透,看來姨媽才回來不久。以她愛惜這雙鞋的程度,該是喝醉了,沒有擦鞋的精力。

當掉翡翠的錢去哪裡了?長租這間二樓的兩開間屋子去掉大半,然後賭牌、抽菸、喝酒撒光光。

時下的進步青年提倡反儒學,卻還沒離經叛道至教訓長輩的地步。蒲郁將姨媽的皮鞋擦乾淨,出門了。

從赫德路出來,經愚園路買一張雙攤開那麼大的餡餅,吃完差不多走攏靜安寺路,即橫貫公共租界的大馬路。

靜安寺路赫德路路口有間張記裁縫鋪,店門比左右的生生電料行、良友糖果窄許多,像錯丟在錦羅綢緞中的邊角料,不仔細瞧幾乎找不到。

老闆姓張,是寧波來的紅幫裁縫。紅幫裁縫起於鴉片戰爭後被開闢成通商口岸的寧波,興於上海,以洋裁見長。除了洋裁西服,張裁縫還做女士時裝,俗稱旗袍。

起初女性解放運動,倡導男女平等,於是女子同男子一般穿袍,慢慢地寬鬆的長袍愈收愈緊,倒大袖愈收愈窄。領的高低,裙的長短,花樣翻陳出新,流行跟著思潮變化。張裁縫思維敏銳,懂得融貫東西,造就風格。

因此一爿這麼不起眼的店鋪,開張近十年,客似雲來。蒲郁的姨媽也是張記的客人,還與張師傅是同姓的寧波老鄉,如若細考,指不定還能厘出點兒親緣瓜葛。

由這一層關係,蒲郁到上海不久就被姨媽介紹到張記做學徒了。學徒拿錢少,什麼雜活兒都要干。本來這行收男不收女,張裁縫憐她遭遇悽苦,就收下了。雖沒有像其他學徒那樣設壇拜師,但蒲郁也磕了頭的,同樣尊張裁縫一聲師父。

師父這會兒還沒來,蒲郁開了門,穿堂進裡屋的製衣間。縫紉工卻是來了好幾位,那邊才把窗戶打開,這邊又挪面料,光照不好的裡屋布滿塵埃。

蒲郁捂著口鼻朝他們點頭問候,女人稱姐,男人稱哥。年長的長工都疼愛她,趕緊叫她上樓去呆著。

樓上一間帳房,一間版房。蒲郁有版房的鑰匙,進去先找昨天剪好的新到面料的小樣,再拿出顧客名錄,一一對照著寫信函。

張記的慣例,春秋換季時,總會發信函給老顧客們,貼上他們可能會喜歡的面料小樣,配一點符合他們審美的時下流行樣式的說明,告訴他們恭候光臨。

厚厚一簿名錄,怎麼曉得這麼多人各自的喜好?

每次有顧客上門,蒲郁都會在旁邊候著,聽他們談吐,看他們神情,然後將這些記下,諳熟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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