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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他把拒診的話說完,溫濃抬腳生生卡住那道隨時就要關上的門板,慘澹的小臉死白死白:「大夫,您可認識北巷的周湯婆?」
大夫的眉梢明顯一挑:「……認識。」
「我不求打折,只求您幫我看看傷。」溫濃被拒了好幾家,此時已經是憑著求生本能站在這,熬紅的雙眼可憐巴巴:「我好疼,真的好疼。」
雖說有句話叫醫者父母心,可這位雙目游移,明顯沒有心:「今夜委實不大方便。」
溫濃急得哭了出來:「求你了!」
求診無門意味著養不好傷,就是趕到明日城門開啟,恐怕也走不了的。天亮之後若不見她,家裡必定醒悟她的盤算,一旦打草驚蛇,再想跑也沒機會了。
這麼個大姑娘在門前哭得這麼慘,不說驚擾鄰家,還極可能引來夜巡的盤查。大夫頭疼一陣犯一陣,好說歹勸,勉強應下:「你先收聲,再隨我進來。」
溫濃立馬止淚閉嘴,瞧這收放自如渾然天成,要不是一顆顆豆大的淚珠還晶瑩剔透地墜在臉上,大夫簡直懷疑前邊根本就是假哭。
「你身上有兩處骨折。」大夫姓左,是這家小醫館的坐堂大夫。除去剛才拒診的淡漠,這時把人迎進門反是和氣了許多。見她佝著身子走路,還主動給她搬了張板凳:「手腳都有不同程度的擦損與出血,這些皮外傷倒不礙事。」
「我剛遇了車禍,被撞的。」溫濃含糊帶過,並不打算多提一句郭家的事。
好在這位左大夫很習慣病人有一搭沒一句,他並沒有因為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半夜遊街被車撞而生出多餘的八卦之心,三兩下給她整骨紮好,起身找藥之前停頓了下:「我去給你撿些藥帶回去外敷內服,你身上有傷,切勿亂走亂晃。」
這話與其說是溫馨提示,不如說是警告。
溫濃聽出來了,點點頭,文靜乖巧。
對方早已言明夜間拒診,是她強央收診,怪不得人家趕客心切,必然有他的道理在。
趁著閒暇,傷痛也在大夫包紮之下有所緩和,溫濃掏出郭常溪的錢袋數了數,國公府出手果然大方。她心中略略寬慰,正往包袱里收,忽而察覺不對……
玉鐲呢?
溫濃呆了兩秒,再把整個包袱翻來覆去。
始終不見玉鐲,溫濃咯噔了下,忘記裝乖裝聽話,霍然起身,懷抱僥倖摸向空曠的門坪,雙目再順著大街望盡昏燈與暗夜。
投親的玉鐲沒了,溫濃一時有些六神無主。
正當她滿心躊躇,身後不遠不近的地方傳來嘎吱一聲響動。一面陳舊且不規則的木製凹夾緩緩挪移,形成一道容人出入的門扇。
自那昏黑狹道之中漸顯半面臉龐,雙眸與溫濃恰恰對上。
溫濃腦子頓是空白。
天生病氣為那張雋秀俊美的面容憑添一方孤清與沉鬱,然則眉骨涼薄厲色未散,處處彰顯來者咄咄逼人的悖戾與狂氣。
不再死氣沉沉,不再冰冷僵硬,他還會睜開眼睛。
活的,活的陸漣青。
憑藉忽明忽滅的燭火昏光,那雙烏瞳映出溫濃的臉龐,宛若見鬼,神色恐慌。
她還來不及方寸大亂,忽覺後腦一疼,體乏失重悶聲倒地,意識全散。
第4章 不期 「那是誰的車輿?」
深宮內苑住著不同出身不同品階的千百種人,究其只分兩種人。
一種稱主子,一種唯奴才。
前者掌管生殺大權,簡單一句話一個字、只憑一時的心情,立刻就能要人命。溫濃挺怕這種人,因為她卑微弱小,是前者能夠予取予奪的後者。
陸漣青則相反,他是人中佼楚。無論小皇帝還是魯太后都怕他,滿朝文武無一不懼。他說的話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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