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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有沒有一個可能,崔大人不慎遺落這個荷包?」
朱厚煒搖頭,「絕無可能……不過……」
他笑了笑,「也罷,寡人便給那李士實個天大的面子,你去給他下帖子,就說寡人聽聞他府中玉蘭冠絕江右,今日想去賞花,問他是否方便。」
「是。」
朱厚煒復又拿起筆,將那寒水、平沙、蘆荻、鴻雁一一繪就,方去換上親王常服,登輅起駕。
李府近百口人整整齊齊地跪迎,打頭的一中年文士一身儒衫,乍一看頗有些諸葛亮劉伯溫似的仙風道骨,想來就是寧王身邊的謀主李士實了。
朱厚煒步下象輅,親手將他扶了起來,「李大人免禮,小王一時興起,何須將闔府上下勞動至此?」
李士實也不知是否做過京官,規矩禮數倒是一點不差,應對自如,「鄙舍草木能傳到殿下耳中,是下官想都不敢想的福氣,殿下駕臨,蓬蓽生光。」
二人又寒暄了一陣,方一同步入宅邸,與金鰲街相比,這李府小門小戶,確是蓬門,可以一個致仕的四品官而言,這已然可以算作逾制了。
玉蘭花確實開得極爛漫,雖是素白一片,但映著斜陽,卻不顯肅殺寥落。朱厚煒不禁吟道,「影落空階初月冷,香生別院晚風微。」
「蔚王殿下不愧少年風流,心中莫不是想的文衡山這首詩的前兩句?」
朱厚煒一笑,「我知姑射真仙子,天遺霓裳試羽衣?興許是從他恩師那句『韻友自知人意好,隔簾輕解白霓裳』中化用而來吧。小王未讀過什麼書,只粗識幾個字,不敢當一句風流。」
李士實還欲恭維幾句,又聽朱厚煒道:「不過說起霓裳,我卻想起一樁事體,小王身邊的一個內侍貪玩跑出去,結果兩日了都不見人影。實不相瞞,小王焦急不已,已派出護衛搜尋,也已派人報官了。」
李士實神情微變,又見朱厚煒從袖中取出一個荷包,「小王的護衛在貴府正門口撿到了這個荷包,敢問貴府可有人曾見過此人?」
李士實搖頭,「下官並未見過,來人,將門子叫來,看看可曾見過此物。」
「此人在寡人心內分量極重,若是尋不到此人,寡人決計不會離開南昌,」朱厚煒緩緩道,「若不幸如此,別說是貴府的玉蘭,就是菊花梅花寡人也等得。」
李士實這才發覺,這蔚王殿下來者不善,也不知是否初生牛犢不怕虎,竟然毫不迂迴,就是來要人的。
「恕老夫直言,就算殿下的內侍遺落了物什在寒舍門口,也並不代表此人就一定走失在寒舍,而且若此人心術不正,是暗中窺伺的雞鳴狗盜之徒,可能已經送官或是打殺了也說不定。」李士實壓低了聲音,語帶威脅。
朱厚煒輕輕一笑,可那笑裡帶著無盡冰霜,「此人長在宮中,自幼在北書堂學的經史子集、禮義廉恥,怎會是雞鳴狗盜之徒?興許是有人害人在前,構陷在後,總之寡人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實在不行,便上疏請皇兄派錦衣衛來,哪怕就是挖地三尺,寡人也要將人找到!」
李士實在寧王府里向來是被禮遇慣的,早就把自己當做未來的劉伯溫、姚廣孝,哪裡能受得了一個尋常藩王如此強硬的態度,當場便翻了臉,「此地是南昌,而不是衡州,恐怕蔚王殿下手還伸不了這麼長吧?強龍尚且還壓不了地頭蛇,何況是蛟非龍呢?」
朱厚煒不怒反笑,「寡人乃是龍子,若是蛟,那麼其他旁系宗室又是什麼?地頭蛇麼?照大人的意思,難不成你們南昌府的寧王也是蛇蟲之屬?若地頭蛇指的不是他老人家,指的又是誰?怎麼都得是個穿蟒袍的吧?」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披枷帶鎖,誰蟒袍加身,尚未可知。」李士實皮笑肉不笑。
「南昌知府祝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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