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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絮幾人聽她說得悵然,頗有些心如死灰之態,年少不知此間愁,三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貧家婦吃盡一碗熱粥,又接過僕役包好的幾張熱餅,慢慢起身,道:「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只我是個不知明日之人,今日恩怕是不能回報,只得問佛祖討個人情,願小娘子小郎君長安。」
衛絮忙道:「舉手之勞,大娘無須掛齒。」
貧家婦笑道:「人長心肝脾肺,畜牲也長心肝脾肺,不講良心,不記恩情,這人與畜牲有何差別。」
她說罷,抱著熱餅出了粥棚,步履蹣跚間迎面撞上樓淮祀衛放一行人。
衛放因著認錯了人,還有些赧顏,呵呵一樂:「大娘沒事了?多拿幾張蒸餅,多拿些,明日後日也能吃。」
貧家婦一驚之後,臉上添了幾絲溫軟的笑意:「謝大郎君慷慨。」
「不慷慨不慷慨。」衛放傻笑。
貧家婦又是一笑,這才低首垂眸慢慢離去。
樓淮祀疑惑抬眸,轉過身看著貧家婦離去的背影良久。雪風漫捲,一片雪花飛進他的眼中,凝在長睫化水,順著他玉白的臉頰緩緩滴落。樓淮祀慢慢伸指拭去,這滴水在他指尖,莫名像淚。
第23章
樓淮祀倚在軟榻上,任由小丫環替他用細布擦拭著頭髮。
一個粗仆堆著假笑,扎手似得拎著樓淮祀那件破破爛爛髒不啦嘰的乞丐衣:「小郎君,這件衣裳髒破,奴婢幫小郎君棄了吧。」唉喲!這破布萬條的,給狗,狗都不肯墊屁股 。
「別啊。」樓淮祀攔道,「勞煩替我洗洗,還要穿的。」
粗仆臉上的假笑都快掛不住了:「小郎君,奴婢倒不是不願洗,這衣裳一洗,就破成條了。」
「破點無妨。」樓淮祀見她拖拖拉拉的,隨手抓了一把銅錢給她,揮揮手,「也別太破,得能上身,記得擱熏籠上好好熏熏。」衛家大方啊,衛放還貼心地送了一匣子錢給他。
粗仆咧著嘴接錢,歪著嘴出門,腳一過門檻就衝著天結結實實地連翻好幾個白眼。也不知打哪來混吃騙喝的,住著他們衛家的屋子,使著他們衛家的丫環婆子,花著他們衛家的銀子,還半點不要臉子。嘖嘖,歪在榻上比住他自家的狗窩還自在,白瞎了生得一張俊臉。就這破衣裳,搓得皮皺指頭禿,費上十缸水都洗不淨。
樓淮祀憋笑,拿起一塊糕點嘗了嘗,衛家的點心也頗為不錯,順手再打發走滿面紅暈的丫環,將手一背,跟山大王似得在搶來的寨子裡來回踱步,等晃得心滿意足了,這才支起窗,將樓競放進來。
「你這般放肆地登堂入室,皮繃緊點,當心衛家知曉你居心不良,一頓毒打將你關進柴房裡。」樓競拍掉自己身上的雪,沒好氣地告誡。
「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樓淮祀噴著氣。
樓競隔窗看著紛紛揚揚的雪,忽道:「許過幾日,這禹京街頭,就會多一具新鮮的屍首。始一有皮可以扒了。」
樓淮祀趴在窗邊:「你說那個……貧家婦?」
「阿祀,她有一雙將死的眼,她是一個半死的人。」樓競平聲道,「她不是貧家婦,她確實是謝夫人。」
樓淮祀朝他歪了歪頭:「阿競,你要救她?」
樓競眼都沒抬:「救不了,她不想活了。」
「呵。」樓淮祀輕嗤一聲,「謝知清不是德行堪配聖人嗎?外祖父說得沒錯,這世上熙熙攘攘都是奔波苦辛的凡夫俗子,但凡是人,難免就有一二虧心事。」
樓競不多言,而是叮囑道:「我要回憫王府一趟,你在侯府不要胡作非為。」
「去罷去罷。」樓淮祀連連揮手,又央求道,「堂兄,你順道去季侯的別院幫我折枝梅花來。」
樓競冷眼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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