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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身表面凝結了水滴，滾在水泥路面，沾滿一層泥灰。沈飛拾起來，拎著瓶口追上她。
幾口冰水順著燒灼的喉嚨滾下去，透心涼。他與她並排，周霽佑眼珠斜挑，眼神漠漠地掃他一眼。
誰都不說話，像是陷入某種沉默的僵局。
隨著日頭的不斷升高，天氣越來越熱，兩人的後背都被汗水浸出一片濕濡的痕跡。
走了許久山路，周霽佑其實並沒有太多體力週遊閒逛，她扭頭，打破兩人之間的沉寂，問道：&ldo;有沒有一個安靜而且沒有人的地方可以讓我坐一會兒？&rdo;
沈飛一愣，想了想，說：&ldo;你跟我來。&rdo;
一路向前，兩人停在慈嶺中學的大鐵門前。
周霽佑說：&ldo;這就是你認為的安靜沒有人的地兒？&rdo;
沈飛硬黑的短髮上全是汗，晶亮亮的。他&ldo;嗯&rdo;一聲，朝鐵門東側的門房走去。背影挺拔，像一棵熱騰騰的樹。
學生們還在放暑假，透過緊閉的鐵門放眼望去，慈嶺中學的確安安靜靜，不見半個人影。
看門的老張頭泡了一壺濃茶，坐在門房裡通過一部黑色的小收音機聽對口相聲。
沈飛和他認識，隔著敞開的窗戶，喊了聲張爺爺。
老張頭感到稀奇：&ldo;是沈飛啊。這還沒開學，你怎麼跑來了？&rdo;
沈飛說：&ldo;我來學校看看。&rdo;
老張頭瞅見窗外突然又冒出一個漂亮小姑娘，雖然頭髮絲和臉龐都濕漉漉，但五官實在是好看。
沈飛順著他驚訝的目光扭頭望了眼身後，避重就輕地對老張頭說：&ldo;我們一起的。&rdo;
簡單寒暄一番只是為了能刷臉放行，得到老張頭的同意後，沈飛走在前面，領周霽佑從門房南北兩扇門間穿過，進入校內。
慈嶺中學不算大，一共兩棟教學樓，初中部和高中部分別占據一棟。
操場在教導樓背面，沒有人工草坪和塑膠跑道，只是一片大面積的荒地。一個多月無人問津，野草瘋長。紅磚矮牆三面環繞，牆外是泥巴小路和村莊院落。
兩人坐在東邊陰涼的牆根下，那裡有一長條櫻花紅石凳。
周霽佑兩腿伸直，左腳搭著右腳，雙手撐在身後，仰頭看天。淡藍藍的，廣袤無垠。
沈飛雙膝併攏，手心按在大腿兩側的凳子沿上，垂眸看地。灰綠綠的，雜草叢生。
過了會，周霽佑說：&ldo;誒。&rdo;
沈飛轉頭看她，目光靜謐無聲。
&ldo;你不是這個學校的麼，你們學校有什麼有趣的事，說來聽聽。&rdo;
沈飛眼神頓了一秒：&ldo;沒有。&rdo;
&ldo;隨便說一件也行。&rdo;
&ldo;真沒有。&rdo;
&ldo;……&rdo;
周霽佑撇開眼，不看他了。
四周平地視野里全是密密匝匝的野草，無人打理，參差不齊。
沈飛呼出一團看不見的熱氣，沉默片刻，緩緩說：&ldo;等九月開學，全校學生都要到操場來拔草。運氣不好，碰到死老鼠死麻雀。運氣好，能摘到薺菜馬齒莧車前子。&rdo;
第14節
聲音平和安靜，低低的，照舊是那番ln不分、前後鼻音也不分的呆板普通話，聽起來極彆扭。
周霽佑反應敏銳，哼地一笑：&ldo;行了，我信你了。&rdo;她轉頭看他，嘴角上翹，&ldo;你們學校不僅沒趣，還挺無賴，把你們當免費勞力嗎？&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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