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喘着气,他想向前走,他想抱起她,他想仔仔细细地看看她有没有事,但是稍稍动作这一身臃肿的东西就在提醒他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他甚至不敢伸出手去拉起她,他无法以这副样子出现在她面前。

项逢用尽身体里全部的力气往后退着,退着,突然他转过身逃走了。

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祝留眼眶里的泪水一下子流了下来。手肘处的伤口火辣辣的疼,可是她却攥紧了胸口的衬衫布料,胸腔里炸裂了一般的难受。

就在他的转身的那一刻,他也哭了。穿着厚重的人偶服,跌跌撞撞地往前跑,撞到了人被骂了也没什么反应。泪水从眼眶溢出,一部分被海绵吸收,另一部分滑入口中,这么多年他都快忘了泪水是什么味道了。

祝留看着他离去时笨拙的背影,只觉得又是心疼又是委屈,她告诉自己他只是创业失败了心情不好,她告诉自己他还是爱她的。祝留用纤细的胳膊撑起身体,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步子不稳地向着项逢跑去。

项逢穿着厚重的人偶服步幅受到限制,多么用力也是跑不快的。祝留牢牢地环住他,项逢感觉心里的痛苦让他快要窒息了。她走到他面前,还不忘拽住他,就像担心他会跑掉一样。

项逢知道她看清了自己眼中的泪水,他看到她努力露出一个笑容柔柔地说:“项逢咱们回家好不好?没关系的,那些知名的企业家最初创业的时候都是要失败很多次的呀。”她的笑容是那么美好,美好地让项逢感觉这一切是他不切实际的梦。

祝留颤抖着声线继续说:“我陪你从头来过,嗯?”没有一个男人能够拒绝这样一个女孩儿说出这样的话,没有。项逢的脑中就像过电影一样放映着这半年来的一幕幕,祝留晚上加班的疲惫、她老板对她的照顾、上午房东的话语,还有太多太多他在遇见祝留之前听到的冷言冷语。项逢突然感觉好累,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无力过。心里的压抑、屈辱、痛楚像调制好的水泥把他的热情与希望全部封住,项逢听到自己说:“我不爱你了。”

祝留愣住了,她无法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说他不爱自己了。那个一出现就救了他的男孩,那个报到时帮她拎行李箱的男孩,那个起很早给她买热牛奶的男孩,那个跟她经营了一个小家的男孩说不爱她了。她的泪水无法控制地涌出眼眶,视线里一片模糊。

项逢看着她这副样子,只觉得更加透不过气来。她平时皱个眉他都会舍不得,此刻泪流满面的模样让他根本无法面对。他用尽全身的力气逃离了她,这个从未退缩的男人第一次逃跑就是在她的面前。

这一次祝留再也没有力气追上前了,她多多少少了解他的性格,如果他说不爱了,那就是不爱了。可是祝留不知道她对于项逢意味着什么,或许现在的项逢也不完全知道。

数年后,项逢不管开哪台车总是循环播放着《年少有为》,世事几经辗转他已明白在那个一无所有的年纪,命运把最好的姑娘给他了,哪怕那时他一无所有。

烈日下的两个人距离越来越远,他们都知道,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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