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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来沙旋移,经年草不生。
玉门关外,便是这样大片的平沙荒漠。
风停后,漫天黄沙渐渐消散。
宛如游龙的车队在平沙间行进,军士的盔甲银鳞一般,在日光下闪着寒光。
军士中间,数十辆辎重车缓慢前行,车上一层厚毡子一层厚油布,将一个个巨大的铁箱子裹得严实,而油布上撒满粗大的砂砾,灰突突的没什么光亮。
在这沙碛里行走,黄沙过膝,灌到靴筒里,每一步都艰难。
白日里烈日滚滚,晒得黄沙滚烫,而深夜里滴水成冰,冻得瑟瑟发抖。
这片沙碛无边无垠,转过戈壁还是黄沙,走过黄沙又是戈壁。
茫茫黄沙里,除了这一行车队,再没有旁的人烟,几个月下来,走了个寂寞。
深夜里的无垠沙碛上,每四辆辎重车围在一起,外头则围着四顶月白毡帐,半卷的帘子前,笼了一堆篝火。
篝火昏雾暖,晓月坠沙冷。
“叮铃,叮当......”
悠长的驼铃声在空旷的大漠间盘旋,有时候极远,远在天边,有时候又很近,像是就在耳畔。
驼铃声中夹杂着喃喃不清的歌声,那歌声雌雄莫辨,像弹久了的琴弦,时而嘶哑,时而铮铮。
空旷中多了无数个绿莹莹的幽幽光点,微微闪着,飞快的迫近毡帐。
月色闪了闪,灭了。
篝火晃了晃,灭了。
天明之后,车队,毡帐,篝火,都没了踪影。
平沙大漠里,像是从没有人来过。
长安城的秋日,烈烈如火的红叶燃透满山,姹紫嫣红的秋菊点缀其间,端的一副秋光丽景。
秋风迷人眼,刮过脸颊,别有几分肃杀之意。
此时正是用午食的时辰,醴泉坊的酒肆里坐满了食客,觥筹交错,十分热闹。
开门做生意,有赔有赚,可长安城里,只有酒肆食店稳赚不赔,连坊门口巴掌大的朝食摊子的一月流水,都抵得过一个四品官的月俸。
跑堂小子忙里偷闲,揉了揉笑到麻木的腮帮子,在食案间不断穿梭,一会上酒一会端菜,招呼食客忙的不亦乐乎。
食客多,生意好,他的老婆本才能源源不断,苦点累点不可怕,穷才最可怕。
柜台后头的貌美掌柜瞟一眼大堂,又低下头,噼里啪啦的扒拉算盘珠子,又提笔在账本儿上记着流水账目。
这几日生意不错,除掉日常开销,还有不少盈余。
她扫了一眼大堂,又扫了一眼门外曲巷,眼帘低垂遮住阴霾,动了动手腕,门口的乞儿都窝了三天的,怎么指桑骂槐都轰不走。
“掌柜的,来来来,陪爷们喝一个。”一领赭色袍子踉踉跄跄的走到柜台旁。
说话的是个四旬汉子,按着貌美掌柜的手,把酒盏凑到了貌美掌柜的脸跟前。
热腾腾的酒气喷在貌美掌柜脸上,她厌恶的躲了一下,陪着笑脸儿:“吴管家,吴管家,你喝多了,奴给你沏一碗醒酒茶。”
这位吴管家可不是寻常商贾人家的管家,单单身上的赭色浮光锦圆领袍,就值一两金,正是吏部尚书霍士奇的夫人的胞弟府上管家的标配。
长安城中尚书很多,在众多曾经当过的和正在当的尚书中,霍尚书是一朵奇葩,惧内惧的惊世骇俗。
怕夫人是如今长安城的风潮,不丢人,圣人也怕,也曾被宠冠六宫的贵妃轰出来过,可怕成霍尚书那样的,确实世所罕见。
有一回,霍尚书顶着脸上的半个巴掌印儿去上朝,惧内的名声就转瞬传遍了长安城,就连圣人在宫里赐宴,都会笑问一句,万夫人知否。
万夫人娘家无官无爵但有钱,富可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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