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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岌在母親身邊。
母子兩個於方桌對坐。晚膳很簡單，是老夫人親自熬的麵糊糊。這東西，現在在赫延王府里可吃不到了。
&ldo;還能吃得慣嗎?&rdo;老夫人慈愛望著封岌。她鬢絲禪榻的生活，因為兒子的歸來，終是有了變化，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多。
封岌捧起碗喝了一口，道：&ldo;和以前比，確實感覺差了些味道。&rdo;
老夫人含笑感慨：&ldo;吃慣了大魚大肉，再吃這東西，自然覺得差了些。其實東西比可當年好多了，乾淨了、也能放油了。當年日子困難填飽肚子都艱難，吃它自然覺得美味。&rdo;
老夫人捏著勺子攪動著麵糊糊，突然就想起封旭。
封岌放下碗看向母親，就見母親紅了眼睛。他知道母親又想起父親了。
老夫人紅著眼睛擠出笑容來，道：&ldo;那個時候啊，就算只剩一口吃的，你父親也要給我。&rdo;
封岌點點頭：&ldo;記得。我和妹妹餓了先吃一口，都會被父親罵。東西都是得先給母親的。&rdo;
老夫人皺眉：&ldo;這話說的，你父親對你不好嗎?&rdo;
&ldo;好。當然好。&rdo;封岌悵然點頭。
那是個鄉野粗人，一身蠻力，還帶著些吊兒郎當的懶散。卻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不管多少苦難必然扛在肩上，拼盡全力對妻兒好。
所謂養育，不僅有養還有育。撫養之餘，父親亦教會了封岌不少。
老夫人看著眼前的兒子，遲疑了一下，才開口：&ldo;嘉屹，這些年我從未催過你成家。你將家國大業放在肩上，母親支持。可是瞧著和你同歲的老三，他的閨女都十四了，總忍不住心疼你。別人敬你尊你，可母親心疼你十幾年疆場廝殺，多少次兇險與命懸一線。也不是想讓你破誓，只是希望你身邊也能有個暖心人。&rdo;
有些話不太能說出口，可是老夫人心裡明白兒子於大荊威望何等之盛。若他願意，有多少女人願意不計名分伴在他身邊。
&ldo;牽絆太多，非善事。&rdo;封岌語氣平平。
還是形單影隻比較好，這樣戰場廝殺時就不會心有顧慮。有母親一個掛念已很沉重，不該再添牽絆。
封岌從母親身邊離去時，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長舟迎上去，低聲稟告：&ldo;今日汪、陳、趙又進宮面聖了。&rdo;
封岌突然一陣厭煩。
眼看著要過年，那些主和派越來越坐不住了。
封岌現在甚至懷疑，這次身邊人也勸他該回京修整是不是也有那群主和派的手腳。
正好經過的一株梅，突然斷了枝，積雪簌簌。
長舟愣了一下：&ldo;好端端的，怎麼突然斷了?&rdo;
封岌瞥過去，皺皺眉。
不知道是不是正在醞釀一場暴雪，這一晚十分壓悶。封岌睡不著，莫名心緒不寧。寒酥的身影時不時浮現在封岌眼前。
第二天一早，封岌推開窗戶朝外望去，醞釀了一夜的雪還是沒有降下來。天邊陰沉沉。
&ldo;去吟藝樓。&rdo;他吩咐。
時間還早，他到吟藝樓時，沅娘還沒起身。得了稟告，她趕忙穿衣梳洗，將人請進來。
她抬眸望過去打量，瞧出封岌眼底青色，瞭然將軍昨夜當是沒睡好。她倒一杯熱茶，柔聲：&ldo;將軍今日來得早。&rdo;
封岌在椅子裡坐下，問：&ldo;有新曲嗎?&rdo;
&ldo;有。&rdo;沅娘道，&ldo;昨兒個新得了一首詞，連夜譜了曲，只是還未斟酌修改，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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