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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时刻，他好想扶额。
但是，为了形象，他必须忍着。
沉吟地，他思考起来。
良久，他理了理思绪，从容道：“石先生之意，我明白了。最初我选渤海郡的原因……此事说来话长，还请石先生耐心聆听！”
石越拱了拱手，以示恭敬。
见状，刘辩挥退左右。
尔后，屋内就只剩下他、石越和袁绍三人。
幽幽地瞅了一眼袁绍，袁绍却视而不见，坚持地留下，刘辩便挪开视线，不再理会袁绍了……轻扣案几，刘辩慢慢地道：
“我不清楚该不该对先生你说！先生你既然问了，那我便说罢？……我虽为父皇长子，却不受父皇信赖，是以我想离开帝都，尝试地治理一州，或一郡，或一县，只为证明自身的能力，扭转父皇对我的偏见！
之所以会选择渤海郡，大抵是因渤海郡……够穷！！
至于相距帝都极远极远，这倒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正因渤海郡贫穷落魄，我才决定来渤海郡！我想让渤海郡发展起来！
渤海郡北临幽州，南接青州，东临渤海湾，明明优势不错，为何却民生凋敝？”
“——是啊！为何会民生凋敝？”石越忽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他怔了一怔，顺势道：“为何呢？”
“因为……渤海郡没人，渤海郡自然也就凋敝了。”石越神情淡淡，轻声地询问，“殿下可知南皮县有多少人口？”
“这……我不了解。”
他摇了摇头。
他是真的不了解。
前任吏员们搬空了渤海王府邸，连一本户籍册子都没留下！
而他则在前几天寻找矿山之际，勉强地摸清了南皮县的本土人口……怎么说好呢？——貌似南皮县本地平民们还没全部逃走、迁走，应还尚存几万来户？奈何对方不常露面，以致他没法命人统计！
便见石越眸光冷微，说道：“你自是不能知，你若知了，只怕前任渤海郡吏员们，谁也跑不了！”
“怎、怎么说？！”心下一动，他若有所思。
果不其然，石越道：“不瞒殿下，前几任渤海郡吏员们为了拉拢地方豪强，任由豪强横征暴敛，侵占平民百姓的田地不说，还强迫对方成为「佃农」！一户、几户也就罢了，偏偏是几百户、几千户！殿下你没来渤海郡的那几年，随意一个豪强拥有上万名佃农们都是常态！
佃农多了，整日劳作，哪怕累死，也换不了多少吃的……这样下去，渤海郡的平民百姓们只怕永远都不能获得自由了！——多亏张燕将军！今年如果不是有张燕将军突然地霸占了渤海郡，击杀了那群吏员们，只怕渤海郡的平民百姓们仍旧生不如死，水深火热！
就因张燕将军得了渤海郡，渤海郡的平民百姓们少不得又要全都依附张燕将军！
故此，殿下你若想统计南皮县的人口，释放南皮县的劳力动，实现南皮县平民们不愁吃穿的目标，那就得去见张燕将军！
殿下只管向张燕将军要人，相信张燕将军会看在你是皇长子殿下和你们即将是同僚的份上，必然不会拒绝你！”
他：“……”
只这一席话，他惊觉对方不愧是南皮县士族，看似平庸，却懂得很。
——也不排除袁绍告知！
他微妙极了。
之前，他想见张燕，主要是张燕霸占窑场，却不上交窑场！
现在，他仍见张燕，主要是张燕划走人口，不打算告诉他！
这下倒好，他向张燕「讨个说法」，又多了一条理由。
抚了抚掌，他说：“多谢先生提点，辩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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