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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笙怕耽誤時間，早膳只用了一半就擱了木箸。
因著外面雨水潺潺，兩人只能撐傘去學宮，到的時候靴子俱已半濕，別笙記得梢間有他昨日換下的靴子，料想在熏爐上烤了許久不會不干，便轉身與巫庭商量，&ldo;殿下，梢間有備用的靴子，我們去換一換吧!&rdo;
巫庭順著他的視線看了一眼梢間的位置，眼底漫著一片深水，浹著冷，浹著冽，他斂下眉目，語氣淡淡，&ldo;你自去吧!&rdo;
聲音平靜的聽不出任何情緒。
別笙用餘光掃了一眼巫庭腳下浸了水的靴子，收傘去了梢間。
進去後才知為何巫庭拒絕。
他到的時候，裡面已經圍了一大群人，皇子、伴讀、內侍將原就不大的房間占的更為擁塞。
他踏入門檻，逕自走到放置靴子的黃楊木柜子旁，取下昨日換下的軟底雲頭靴。
&ldo;笙哥兒。&rdo;
別笙聽到有人喚他，轉頭去尋，一眼便瞧見了朝他走過來的夏元淳，他眼眸半彎，略顯蒼白的唇吐出一個柔軟的笑來：&ldo;元淳兄。&rdo;
夏元淳腳下步子更快了些，他走到近前，先是碰了碰別笙面頰，覺得溫度退了，這才放下心，&ldo;身子還有沒有哪裡難受？&rdo;
別笙退後一步，搖了搖頭。
夏元淳見別笙動作避讓，眉心不由攢了攢，等想起剛才幹了什麼後，才發覺自己的逾距之處，他的唇動了動，剛要解釋便聽到旁邊傳來一道低啞的聲音。
&ldo;笙哥兒曾經允諾於我的好消息遲遲未至，卻不見絲毫惶然，原是將我身邊的人籠絡過去了。&rdo;
第6章 殿前香(六)
別笙尚未轉目，便從嘔哳的嗓音中判出了來人身份，他捏著靴子菱紋處的手指緊了緊，不過片刻又平靜下來。
他將靴子放回木櫃，而後轉身行禮，&ldo;見過六殿下。&rdo;
只這一句，其它的並不提。
被他喚作六殿下的少年看起來不過十四五歲，面色青白，唇薄如紙，需得叫人扶著才能站穩，分明是早夭之相，卻偏偏生了雙凌人的鳳眼‐‐
眉眼一橫，目中儘是刀鋒。
巫羽站在別笙三步開外的地方，見他行禮也不叫起，只擰著眉，不知在想些什麼。
夏元淳跟在巫羽身邊的時間尚短，對這個心思詭譎、性格乖戾的少年說不上有多了解，但察言觀色總是會的，他見巫羽眸中隱有悒色，往前挪了半步，恰好擋住別笙，&ldo;殿下，快到太傅講學的時辰了。&rdo;
巫羽的目光移到夏元淳身上，輕飄飄的，卻刺人的緊。
感受著前方如有實質的視線，夏元淳依舊立在別笙身前，並不移開半分。
雙方誰也不願相讓的情況下，氣氛逐漸凝滯。
別笙交疊在一起的手微微錯開，碰了碰夏元淳的後背，示意他收斂一些。
夏元淳感受著後背輕的幾乎叫人忽略過去的觸感，腦海中卻是再一次浮現了別笙在含章宮外驚惶的姿態，他心知別笙的憂慮，更不願讓他獨自面對巫羽。
論身份、地位、亦或是權勢，他父親乃輔國將軍，外固封疆，內鎮社稷，是朝中肱股，而自己原先是太子伴讀，只是太子薨勢，陛下又有旨意，這才到了巫羽身邊。
無論哪一方面，他都不落巫羽，甚至猶勝幾分，自然不懼他施予的壓力。
巫羽這麼看了一會兒，良久後薄唇緩緩浮上笑意，&ldo;好，元淳與我一道。&rdo;
夏元淳低聲應了句&ldo;是&rdo;，便走到了巫羽身旁微微落後半步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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