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戶或賤籍，就因為幾十年甚至百年前祖宗的干係，世世代代不得超脫；那些女子，或成了孤女任人欺凌，或被夫家休棄流落街頭，或年少守寡青燈古佛，甚至為了活命，不得不墮入風塵。可如今呢？北直隸的莊戶重新討回屬於自己的田地，儘管依舊清貧，但一家人能吃上飽飯，穿上乾淨衣衫；應天府那些下九流的後代，也能在國子監里攻讀，為自己和子孫後代謀一條出路；松江府的女工們，哪怕走投無路，也有地方能自食其力，這些人不會寫頌聖摺子，可對天子感恩戴德，卻是實實在在的。更別說日益充盈的國庫，漸漸平定的倭患……有良心的人都知道是現下好，還是從前好，是今上好，還是先帝好。」
說了這麼一長串話，朱載垠幾近哽咽，跪在她膝前，「變法之事，一代人難以全功，看北宋便知何為人亡政息。我既是名正言順的東宮儲君，又由父皇一手教導，推行變法，捨我其誰？忠孝難兩全，兒不能長伴母親身側，還請母親寬宥……」
柳歸舟紅著眼圈道，「這才是我的好兒子！你既想明白了，便去做吧。我安閒自在、自得其樂，沒有什麼需要你掛心的，比起我，還有更多人需要你。」
馬蹄聲愈來愈近，錦衣騎士的身影亦隱約可見，母子二人均心知離別在即，朱載垠狠狠地磕了三個頭，深深看了柳歸舟一眼，咬著牙頭也不回地離去。
西北戰事告捷，全殲俺答汗，朱厚煒難得睡了個好覺，醒來後卻發現月余不見的愛人正臥在自己身側，迷迷濛蒙地睜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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