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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翠微?&rdo;
翠微發著呆，沒有聽見。
寒酥又喚了一聲，翠微才回過神，手忙腳亂地去抹臉上的眼淚‐‐娘子都沒哭呢，她哭什麼。
寒酥對她笑笑：&ldo;想什麼呢?&rdo;
翠微悶聲：&ldo;想娘子昨天講的故事。&rdo;
寒酥也沒想到自己隨口說的故事讓翠微琢磨了這麼久，她沉默了一息，才道：&ldo;這世間最平等的關係應當是愛人之間。&rdo;
她說：&ldo;若一尊一卑一貴一賤，不是說尊者低下頭顱說句不介意不嫌棄，卑者就會感動心動。&rdo;
寒酥望一眼桌上剛寫好的詞，起身拿了帷帽，道：&ldo;走吧，該去清麗苑了。&rdo;
自父親去後，寒酥第一次這樣輕鬆。
寒酥帶著翠微剛出赫延王府就看見了程元頌。他不知道在那裡等了多久，見寒酥出現，立刻迎上去。
&ldo;別去，我幫你去解釋。或者我陪你去。&rdo;程元頌開口，聲音微啞。
&ldo;不用了，我自己能解決。&rdo;寒酥溫聲道。
她怎麼解決?程元頌搖頭，他不相信。
寒酥無聲輕嘆，略遲疑，抬起手，纖指輕抬帷帽的輕紗，露出自己的臉。
程元頌腦袋裡轟的一聲炸開，他踉蹌向後退，直接跌坐在地。愧疚浪潮般拍打而來，快將他淹沒，呼吸困難。
寒酥看了翠微一眼，讓翠微去扶程元頌。
&ldo;我、我……我對不起你……&rdo;程元頌動作僵硬地搖頭，淚水盈眶。
寒酥鬆了手，讓輕紗垂落，遮去她的臉。
她雲淡風輕地說：&ldo;表哥不必太自責，我如此也不全是因為五皇子之事。&rdo;
程元頌搖頭，他不相信這勸慰的話。淚水隨著他搖頭的動作沉甸甸掉落。
寒酥垂眸，低聲：&ldo;父親剛去時，遇到過幾個不講理要強納我的人。&rdo;
對，是幾個，不止汪文康。
&ldo;家裡嬤嬤想了個法子，讓我和一個侍衛假裝成親。&rdo;寒酥舊事重提有一點難過，&ldo;然後那個侍衛被活活打死了。&rdo;
這世間路有千萬條，可她願意選的只有兩條。一是順利嫁人為正妻，二是立女戶。前者，她必須嫁一略有權勢之人，哪怕沒有真情哪怕非良人。後者，更是難於上青天。
如今這樣很好。
一勞永逸。她再也不用擔心別人的覬覦，也不需要再擔心嫁人之事，可以一生不嫁心無旁騖地寫她的詞了。
寒酥朝著程元頌福了福身別過，扶著翠微的手登上馬車，去往清麗苑。
當寒酥的馬車停在江邊時，封岌一眼從窗牖望見。他皺眉看著寒酥下了馬車，心裡頗悶。她居然真的來了?她不需要來，她只要躲起來，後果他自然能幫她料理。
氣悶之餘，封岌視線在寒酥的帷帽上多停留了一息。
‐‐大荊女郎並不流行戴帷帽遮容。
封岌看著寒酥被五皇子的侍衛引路，一路領上清麗苑。
她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從他的房門經過，走進隔壁的雅間。
封岌握著茶盞的手微用力，瓷盞碎裂開。半刻鐘已是他的極限。他起身，踢開房門，大步往外走。
他剛邁出房門，迎面遇見從隔壁出來的寒酥。兩相撞了個正著，腳步同時硬生生停下。
寒酥平靜地福了福身，端莊喚一聲：&ldo;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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