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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半個時辰,軒轅符的聲音毫無起伏地響起。
&ldo;打盆水進來。&rdo;
張奎小心翼翼地帶著人挑開帘子進去,只見軒轅符面色疲憊,赤著上身端坐在榻上,錦被裡有個美人,不過背著身,看不清臉。
軒轅符毫不避忌地站起來,舒展了下身體,隨即回頭笑道:&ldo;周錄事,是和本王一道,還是待會本王幫你洗?&rdo;
張奎愣了下,聰明地低下頭去,心中對周琦卻是鄙夷至極。
周琦派出死士暗殺軒轅符時,他亦在附近,鄭總管的屍身還是他負責下葬。本以為即使死罪免去,周琦也是活罪難逃,卻沒想到他竟然爬到了王爺的床上。
所謂士族公子,也不過如此。
如此下賤。
第一章
永嘉四年,三月初三,涼州。
靖王府,延寧殿外。
&ldo;胡總管,王爺起了麼?&rdo;青衫小吏有些戰戰兢兢。
胡總管看他一眼:&ldo;你是?&rdo;
擦了把汗,那小吏媚笑道:&ldo;下官姑臧縣丞,聽聞王爺今日欲駕臨敝縣踏青洗濯,下官特來迎候。&rdo;
胡總管不咸不淡地哼了聲:&ldo;繼續候著吧,王爺尚未起身。&rdo;
說罷,轉身欲走,小吏連忙拽住他的袖子,笑容可掬地往裡塞了些銀子。
&ldo;胡總管,這已經辰時了,日頭漸起,倘若王爺再不起駕,再過一兩個時辰,天氣苦熱,下官恐王爺失了興致,遷怒我等。再者,行館筵席都已安排停當,全縣上至富紳士子,下至黎民庶首都在城外夾道迎候,爭睹王爺風采。還請胡總管勸解王爺早些動身,好讓我姑臧子民略盡拳拳之意。&rdo;
胡總管撫著袖口,掂了掂重量,淡淡一笑,故作神秘道:&ldo;既然如此,恩……&rdo;他沉吟片刻,&ldo;先看看昨夜是何人侍寢。&rdo;
瞥見一個婢女匆匆掠過,他喚道:&ldo;停住,你可是黃華別苑的&rdo;
那婢女一見是他,連忙行禮:&ldo;回胡總管的話,奴婢是別苑的清商。&rdo;
胡總管笑道:&ldo;素弦呢?怎麼不見他?&rdo;
清商低眉順眼道:&ldo;素弦在裡面服侍呢。&rdo;
胡總管對那縣丞道:&ldo;既然是那位在裡面,王爺不到巳時不會起身。恐怕大人您還要再等些時候了。&rdo;
那縣丞險些哭了出來:&ldo;沒有迴旋的餘地了麼?&rdo;
胡總管想了想:&ldo;這樣,我去讓他們早一刻鳴鐘,大人先耐心候著。&rdo;
巳時一刻的時候,延寧殿的朱門緩緩打開,兩排宮裝婢女魚貫而出,胡總管縣丞等人忙不迭下跪行禮。
縣丞偷偷抬頭瞟了一眼,一身玄衣的王爺走在最前面,果然如傳言一般英挺威武,龍騰虎步。他身後跟著一個公子,一襲青衫,儒巾束髮,長相倒是頗為俊朗,只是身形瘦削,面色慘白,仔細看腳步還有些虛浮。
胡總管輕咳一聲,縣丞趕緊低下頭。
&ldo;怎麼回事?&rdo;軒轅符問道。
胡總管恭敬回道:&ldo;今日是上巳,前夜飲宴時,王爺定下說要至弱水畔踏青,不知可有變改?&rdo;
軒轅符似是回想起來:&ldo;恩,確有此事。&rdo;
胡總管笑道:&ldo;這位是姑臧縣丞,特來迎候王爺。&rdo;
軒轅符點了點頭。
那縣丞五體投地,高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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