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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天极高极蓝,云被风吹皱,留下蜿蜒步迹。
他还去过东北,在冬天钻进深深的雪里和山里,为了抢救一批当年开采矿物时留下的贵重资料。干净平坦的雪地上会留下他们的脚印,深到能淹没膝盖的积雪又冷又冰,沉滞得像一大块被强加在大地上的白褥子。高树顶着一头一脸的雪,一声震动就抖落一大片,紧接着便会带来更强烈的连锁反应,连山顶的积雪也会被牵引,成片地滑下来,挟带死亡的风声。
沈春澜总听得入神。
他想问对面的陌生人,你不是学国际关系的么?你为什么会去当矿物猎人?但他从来没有问,就像是隐隐知道这个人其实一直在隐瞒身份。但他所说的那一切总不可能是假的,太真实了,潮湿的春风与极寒极冷的东风,沈春澜几乎都碰得到。
他说不清自己更喜欢听那一部分,是令人脸红心跳、无法抑制反应的那些,还是令人羡慕神往的部分。
陌生人一直没有给他留下号码,也没有说过自己的名字。一切像单方面的馈赠,他给沈春澜揭示了成年人大汗淋漓的情欲,还把这世界的另一种广阔和动人告诉了他。
曹回和宿舍里的人渐渐也发现了沈春澜的异样,他总是在周五晚上变得紧张烦躁又充满期待。周六中午他不会睡觉,也不出门玩儿,曹回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借给他让他看小电影,沈春澜都不为所动。他就只想等那个电话。
你等什么呀?曹回问他。
沈春澜不回答。他在等那个人吗?似乎不是的。他等待的是从那人嘴巴里说出来的事情,热烈的、潮湿的,气喘吁吁的,风一样自由的,那些连受伤也可以一笑带过的冒险经历。
电话就这样持续了一个半月。座机再也没有响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