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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瑛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捏了撮鹽放茶水裡，推過去，低聲問道。
&ldo;自古欠債還錢，殺人償命，阿耶阿娘打算如何追究阿姊?&rdo;
曹氏哽住，神色惶惶的掩著胸口：&ldo;四娘她確實過分&rdo;
謝瑛一記涼眸掃去。
曹氏打了個寒顫，覺得那眼神淬了毒，要殺人，當即改口道：&ldo;她確實該死，可她再惡毒也是我身上掉的肉，你讓我怎麼追究。&rdo;
伏在床沿，謝瑛摩挲著雲彥的手，修長如玉，清雋如竹，他的字鐵畫銀鉤，風骨遒勁，他的畫惟妙惟肖，意境深遠。
魏公曾說過，雲六郎乃本朝難得的學士，若能深入鑽研，此生可成大才。
他不該被當成爭風吃醋的賭注。
顧盼生輝的女子縱然憔悴，也比旁人多了股易碎的風情，出身世家教養良好，孟筱羨慕嫉妒，面上扯出一抹笑來。
&ldo;嫂嫂，你便放兄長一條生路，可好?&rdo;
&ldo;你簽下和離書，我會給他服藥，讓他少受點罪吧。&rdo;
&ldo;你不怕被四娘供出來?&rdo;
&ldo;她?她比我還巴不得成事，&rdo;孟筱咧唇，&ldo;嫂嫂了解四姐姐，她是個沒腦子的，從頭到尾我可一件事都沒摻和，都是她拿的主意，她找的人，她下的毒，我頂多算個知情不報，被脅迫。&rdo;
正是因為如此，謝瑛才咽著悶氣，發作不得，給親弟弟用毒，傳出去伯爵府什麼顏面都別要了，往後便是京城的笑柄，再不可能抬起頭來做人。
&ldo;你說你喜歡彥郎，為何捨得對他用毒，傷他身子。&rdo;
&ldo;若嫂嫂早與兄長和離，我又何必出此下策。我得不到的東西，即便毀了，也不想留給旁人。你占著他三年，我恨了三年，如今也該還給我了，不是嗎?&rdo;
孟筱收起虛情假意的笑，滿面皆是壓抑的瘋狂，她眼睛鋥亮，面目扭曲，肩膀隨著劇烈的呼吸而起伏不定。
她把手舉到謝瑛面前，語氣驟然平緩：&ldo;我本不想承襲祖業，造紙做筆，可看到兄長誇讚我做的紙筆，我心裡高興極了。
你看看我的手，皮膚粗糙，骨節寬大，我不在乎，只要兄長喜歡。&rdo;
透過薄薄的日光，謝瑛看到她指腹上有許多細密的傷口，骨節比常人都要腫大，她很快抽回去藏在身後，目光狠狠瞪著謝瑛細長滑膩的手掌。
&ldo;他可以用我的紙筆寫字畫畫，一輩子。可他變了‐‐&rdo;
&ldo;是你們逼我的，所以，別怪我無情，既然註定得不到，我不在乎親手毀了，總好過看著你們舉案齊眉，夫妻恩愛。&rdo;
謝瑛略過她半哭半笑的臉，像看著陰詭可怖的惡魔，唇輕啟：&ldo;瘋子。&rdo;
轉身提步，孟筱追上去，壓抑著嗓音嘶啞叫道：&ldo;你根本就不喜歡兄長，與其說把他當夫郎，不如說你把他當主顧，不出差錯盡著妻子的義務，你孝順你恭敬，你像掌柜的一樣伺候整個雲家。&rdo;
謝瑛頓住腳步，卻沒回頭。
孟筱低聲笑起來，&ldo;兄長真可憐，被你玩弄了三年。&rdo;
夜裡下雨，空氣里透著泥土的清香。
謝瑛掀開薄衾，側身朝內躺下去，她的手搭在雲彥腰間，指尖傳來冷冷的溫度，她仰起頭來，手指慢慢挪到溫潤如玉的下頜，一點點摩挲，直到觸碰他冰涼的唇，若有似無的呼吸。
雲彥像一具屍體，不會再給她半分回應。
她支起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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