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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死，所以当皇帝驾崩解药断绝后，他们只能选择自行了断，免受无尽的痛苦。
“鹤丹怎么会用到她身上？”
皇帝摆首，但沉默中晲向他的目光已经给了他答案。
李承晔粗粗喘着气，连呼吸里面都牵扯着不可言说的疼痛。
李霖意方才说她禁足承恩殿后就已经是这样了。
三年前，能用此药者只有一人——他的父皇，大周宣宗皇帝。
眼前突然闪过那日她从圣人寝殿出来的情形，鬓发凌乱，脸上无一丝血色。
他问她答应了父皇什么？
她是怎么说的？她说莫要打听圣人内闱之事，她说他该改口称她杨娘娘……
原来如此。
竟是如此！
他当时只顾着发泄自己的情绪，以为她为了保全他们杨家的名利地位而放弃了自己，固执地要她给自己一个答案。可是他却忽略了他的父皇，那样冷血无情的帝王，又怎么会因为她一个小小女子的屈从，就向世家妥协，就赦免了他的死罪，就会放过一把锻造的称手的利器呢？
原来不是父皇放过了他，而是她替代了他，在一盘必死的局中为他谋了一条生路。
“宜宜……”
沉重的一声痛呼与殿内呜咽纠缠在一起，于这暗夜中听来，悲伤而又绝望。
李承晔一口热血骤然喷涌而出，高大的身躯再也站立不住，直直跪倒在了青石阶上。
“九王叔？”
李霖意略一踌躇，朝他伸出手欲要搀扶，被他摆手拒绝了，“多谢陛下告知。”
皇帝收回手，笔直站着，摇头道：“无妨，九王叔回罢，王太医说过此毒发作起来筋骨爆出，病容可怖，需得两三个时辰，姊姊大约也是因此才不让人靠近的，就连晚心也不知内情，只当是寒疾发作。所以王叔莫要……”
“我明白，”李承晔撑着站起身，擦拭了嘴角的血迹，缓声道：“陛下请回，我不会进去的，我就在这里，陪着她。”
“也好。”
皇帝沉吟了下，点了点头，提声传召了内侍，摆驾回温室殿了。
皓月渐渐西移，悬在青黑色的苍穹之上，通透却缺憾。
今日是四月初十。
那一次她与他作别之时，是宣宗四十九年的冬月初十。
三年零五个月，像这般绝望无助的蚀骨之疼，她已经苦苦熬受过四十次，今晚是第四十一次。
而他，曾无数次在西境凉城抬首仰望这般浩瀚夜空的的时候，想的全是她决绝的容颜，心中藏着的全是对她的怨怼，甚至曾一度无力地恨她，恨她背信弃义，恨她狠心无情。
他的宜宜，他的明珠儿，他的小狐仙，他的命啊……
殿中哭喊声越来越急促，最终在一声惨烈的哀嚎之后，戛然而止。
今夜，终于过去了。
五更天，东方鸦青的天空中泛起一些微白。晨霜凝落在他脸上，融化开，汇成点点水痕，扑朔落下，像眼泪一般。
他抬手拭去，再无一丝犹豫，转身往明德殿而去。脚步踉跄而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