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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受到她的纵容，愈加无力约束内心的渴求，仿佛攀爬出湿寒地狱的囚徒，向她靠近，向温暖的人间靠近。
沉沦吧，让我披上你亲手绣成的锦衣华服，充当我深埋谷底的尸体衣裳，在潮湿腐烂的棺柩中，俯首拜你，谢你纤纤玉手，轻抚白骨，给我一场悲悯的恩赐。
“宜宜，我的宜宜。”
他急促唤着，一声声，自我凌迟一般，痛不堪忍。
许久，她喘息间带出轻轻的一声咳嗽，伸进她衣领的手骤然顿住。
她气息未匀，环着他的颈，颤声道：“晔哥哥……”
未出口的话被他堵在了唇间，换成了小心翼翼安抚般的轻吻，灼热的气息渐渐消散，他温声笑着，抚了抚她散乱的青丝，哄道：“好了好了，乖孩子，再不可以了。”
他坐起身将她抱起，放好软枕让她依靠着床榻阑干，随后拢上衾被，远离少许。
宜音平息片刻，双目半阖视线凝落，只见他眼尾微红，在薄纱罩着的宫灯下，露出几分旖旎情动的痕迹，而身上却衣冠齐整，白袍纤洁，除了领缘被她扯得有些有些皱起之外，端庄的近乎神圣。
她愤愤拢了拢凌乱不堪的衣衫，斜他一眼，眸中春水微凝，不甘地控诉道：“好个高洁端庄的君子，自己倒是不染纤尘。”
“太后这是，对本王的伺候不甚满意？那本王下去再勤加研习。”
宜音不解，追问了句：“研习什么？”
李承晔使坏地摩挲着她被吮咬得殷红的唇瓣，淡然吐出一句：“房中之术。”
“你……”
宜音双颊若酒晕，无力地瞪他一眼：“你，你放肆。”
这一眼让他极力压制的欲念瞬间在体内沸腾，他忍痛起身，无奈地屈指刮了下她的鼻尖，“本王是过于放肆失礼了，稍后再来向太后请罪。现下，太后能否容我先去暖阁更衣？”
宜音点了点头，随后却又拽住了他的衣袖，命令道：“不许很久。”
“好，很快就回来了。”
李承晔吻了吻她的鬓角，起身下榻，往内殿暖阁而去，身影竟有些……仓促？
殿外雷声阵阵，夜雨愈加急促，窗扇被狂风倏然掀开，发出一声巨响，继而宫灯骤灭，满屋漆黑。
宜音的记忆瞬间被拉回长安那个狰狞的冬夜，老皇帝干枯冰冷的手紧紧箍着她的下颌，声音浑浊的像是孤寒的地狱中传出来的鬼哭。
“六娘，朕有负师恩，但这救不了你。”
“是，陛下，臣女罪无可恕，唯死而已。”
“不，你得活着，只有你活着，朕就不算败，九郎这步棋就还能活。”
她缓缓闭上眼，清苦之后回甘的味道又充盈在口舌之间，她想，鹤丹大约是她服的最不艰难的药了。 可它却让她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