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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喜悦犹如山顶巨石滚落,重重地砸在心坎上,他整个人都震了震。
太皇太后已然撑着扶手起身,眉目浮出旧日威严:“带路,立刻去西宫。”她看了眼脸色苍白的苏桓,示意他跟上。
苏桓方才转醒,发觉自己出了满身冷汗,风一吹,手脚寒如冰快。
是个男孩。
他艰难地迈了一步,偏偏是个男孩。
*
罗敷三天没有回宫,泡在太医院看脉案。药库查了个遍,只有那一味海朱砂失窃,而罪魁祸首在她回京前就神奇地死了。
司严在隽金坊的那个宅邸邪门得很,一家数口不剩一个,按理说右院判是越藩的人,卞巨既然放弃了他,要是斩草除根,怎么也得在司严和司樯死后不久就处理掉府里的仆从。现在时隔几个月闹得太医院不安生,不能不叫她猜想这又和南安有关。
她盯着桌面上铺开的几十张脉案,无心检查某位老大人的风寒是否有所好转,或是某位小姐是否为了躲避婚事故意装病,全副精神都集中在单独取出的那个抽屉上。
里面装的当然是用来偷天换日的另一种药材,罗敷托腮想了约莫半个时辰,还是没头绪。她隐隐觉得什么东西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就是抓不住。
用过公厨的午饭,她趴在桌上打了个盹,这几天特别困倦,连硬邦邦的桌面都能当成枕头,没打下帘子遮光居然还能睡着。她揉着发红的额角,一手随便摸了摸脉,当然是徒劳。要真中他下怀有了孩子,没道理这个时候就显出症状。
她瘫在椅子上连一根指头都不想动,就这么趴着,口渴了也懒得伸手拿茶壶,直到敲门声笃笃地撞击耳膜。
罗敷痛苦不堪地高声道:“什么事?”
门外是她的便宜师兄,吊儿郎当地喊:“秦夫人,咱们官署来人要请您过府,说是病人情况不妙,只有大人才能解燃眉之急妙手回春——”
罗敷最烦他这样,猛灌一杯凉水,开了门道:“别贫了,谁家的?”
徐步阳不在太医院的编制里,这几日闲的发慌,悠悠然往院子一指,一个脸生的小厮跟着个吏目飞快地跑过来。
“大人、大人,我们家小姐不大好,老爷在官署门外备了车,请您现在就动身!”
罗敷刚想问他是哪位官员的仆从,被救火一般引到大门外,看见马车上焦急的中年男人,不禁吓了一跳。
徐步阳帮她拎了药箱,欲转身却又被叫住。
肖侍郎抹去豆大的汗珠,“秦夫人,这次真是没办法了,小女和您私下交好,不然本官断不会闯到太医院求人。正巧要下值,劳大人同本官一起回府。”
罗敷二话不说跳上马车,徐步阳也十分自觉地不把自己当外人,车夫鞭子一挥,眨眼间就过了千步廊。
原来妙仪的病情突然恶化,家信送到吏部时已是申正,肖侍郎正准备回家,六部的衙门就在太医院旁边,便顺路捎上罗敷。
这才过了几天,上次她诊脉的时候确然发现不对,不料这么快就出了大问题。如果太过危险,用药见效的慢,需要针灸或其他手段吊着口气,徐步阳比她更擅长随机应变。
罗敷满心担忧肖家小姐,生怕自己走到肖府为时已晚,越急车子越慢,到最后只能镇静下来,向肖侍郎问了个彻底。车夫水平甚高,绕过人多的路径,终于在几人无话可说时到达了目的地。
肖侍郎就这一个千金,进门时差点绊了一跤,罗敷看了更是忐忑不安。是她的缘故,要是三天前她再仔细一些,对这事再上点心,也许就不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绣楼外站着抹眼泪的肖夫人,罗敷扯着徐步阳的袖子,手指微不可见地抖了一下,开口仍是镇定的:
“请暂且候在门外,我会及时让二位进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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