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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辈子可以允许哪件事不在她的掌控之中,是林孽又怎么样?
分开不到一个月,她好想他,想他的身体,想他横又怂的狗德行……是林孽的话,她当然可以。
这一晚,他们没做爱,却比以往都满足。
总算,有些不愿意开花的树退了一步,冒出代表新生的嫩芽。
*
邢愫在林孽怀里,伴着酒劲儿,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跪在偏房的佛堂里,她妈站在贡桌前,开了叁尊菩萨头顶上的彩灯,然后拿出几根香,点着。
那是她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被罚跪在佛堂,她浑身发抖,却不敢求饶,她怕挨打。
接着,她妈秉着香念叨了一阵她听不懂的话,随后插在香炉里,插好扭过头来,拿起旁边的拖布杆,毫不手软地打在她背上:“赔钱货!你就是来这家里讨债的!我打死你!”
邢愫疼得龇牙,她妈就拔她舌头,咬牙切齿地问她:“疼不疼!疼不疼!”
她不敢说疼,也不敢说不疼,眼泪都不敢掉,最后疼懵了,怕极了,尿了裤子,被打得更惨了。
她妈好像格外讨厌她的脸,最喜欢揪着她头发抽她巴掌,脸都给她抽肿,还能说:“这是给你消业!你业障太深,你就是个丧门神,你出生这家里就没好过,你就不配活着!”
邢愫那个小身板,总是会被她折腾个半死,快死的时候又会给她一碗小米粥,却喝都不让她喝完,又是一顿毒打:“我给你消业!你少克我们!赔钱货!死孩子!疼吗?疼死你!我打不死你!”
……
突然画面一转,她站在墓前,那是她父母的墓,所有人都在哭,就她在笑,她笑得好开心。
邢歌站在她身后,问她:“愫愫,你开心了吗?”
她没有回头,语气那么不屑:“我不该开心吗?”
邢歌没说话。
她转过身来,看着她腐烂的脸,神情是那么难过:“就连你都觉得我应该释然,可是凭什么呢?你从小睡在床上,我从小睡在地上,你可以吃饭,我只能吃狗饭。
“我变成现在冰冷的人,所有人说我自私、刻薄,对我避之不及……
“我只是不会温和的处理一件事,就要被扣上不近人情的帽子。他们最喜欢说的一句话是:不管你经历了什么,又不是我造成的,冤有头债有主,去找伤害你的人啊。”
她突然笑起来:“可就是伤害我的人把我变成了这样啊。”
邢歌腐烂的脸慢慢恢复到她最美的时候,她轻轻揽住邢愫:“愫愫,你当然不用释怀,我永远站在你这一头。”
……
这个梦并不完整,邢愫醒来还记得的,只剩这些。
如果她拥有跟邢歌一样的待遇,哪怕只有她的五分之一,她或许都能成为一个温暖的人,但命这个东西就是这么讨厌,她没有邢歌的命,所以她注定对人有所防备,也总会刻薄以待。
值得一提的是,这是她最后一次梦到过去了,也是最后一次梦到邢歌。
往后那些年,有个人一点一点填满了她心上所有的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