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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壞又能壞到&nj;什麼地步呢，齊楹的酒意漸漸散了，只&nj;是頭仍然疼的厲害。視覺受限，其餘的感官便愈加清晰。執柔的手很穩，每一根針都沒有猶豫半分，她&nj;的左手托著他的下頜，摒著氣，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他臉上。
他都能想像到&nj;執柔臉上帶了三分倔強的神情。
可愛又可憐。
她&nj;執拗又頑強，像是燎原生長的野草。
她&nj;從來都不柔弱。
一套針行完，執柔額上已經出了一層汗，又因為過程中太過聚精會神，直到&nj;此刻她&nj;才覺察。
齊楹撐著身子坐起來。
他的頭髮隨著執柔的動作已經散開了大半，柔順地垂在臉側，像是一匹浮光瀲灩的綢緞。
&ldo;痛嗎？&rdo;她&nj;小聲問。
齊楹搖頭：&ldo;有點&nj;酸。&rdo;他的頭髮隨著動作輕輕搖晃著，執柔突然覺得這個畫面很美。
他本就是芝蘭玉樹一般的人，平日&nj;里將頭髮束在冠中時清雋端方，而此刻人又帶了消沉的不羈與灑脫。他的美不具有攻擊性，安靜又不設防，卻能讓人過目不忘。
執柔知道齊楹並&nj;不是一個如外表一般與世無爭的人。
他幾乎知道自己&nj;接下來要走的每一步路。
像是早已參悟了自己&nj;的人生與歸宿，他只&nj;需要按照計劃，一步一步地走下去。
&ldo;怎麼了？&rdo;齊楹笑著問她&nj;。
&ldo;沒什麼。&rdo;執柔頓了頓。
&ldo;執柔，其實朕早已經不想強求這一分圓滿了。&rdo;齊楹隔著無盡燈火&l;望&r;向&nj;執柔。
&ldo;朕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這雙眼睛對朕來說&nj;，不是什麼非要不可的東西。&rdo;他指著身邊的坐席示意她&nj;坐下，&ldo;朕只&nj;想看&nj;看&nj;你&nj;。看&nj;看&nj;朕的小女君長什麼樣子。&rdo;
執柔坐在他身邊，感受著齊楹的指尖輕輕落在自己&nj;的臉上，從眉宇再到&nj;唇瓣。
&ldo;他們都說&nj;，皇后是國色天香的美人。而朕唯一能記住的，卻是抱你&nj;時的觸覺。&rdo;
柔軟又溫熱的觸覺。
&ldo;朕得到&nj;的已經足夠多了，你&nj;不要有壓力。&rdo;他含笑補充完最後一句。
齊楹給人一種&nj;安穩又陳舊的錯覺。在這高&nj;聳的宮闕之下，在這恢弘王朝的尾聲。他像是這座宮殿裡的一根楹柱，經年日&nj;久，木質的紋理間浸透了沉水香，漸漸風化，好像要和這個王朝一起腐爛。
戰事就如同齊楹預想的那樣。
齊桓的兵馬並&nj;不全是孬種&nj;。
薛伯彥初時略勝一籌，隨著戰爭加深，兩方各有勝負，僵持不下。
尚存走時齊楹並&nj;沒有相送，他獨自站在高&nj;高&nj;的丹墀上，靜靜眺望北方。
戰火的烽煙味似乎也傳到&nj;了長安，很多百姓慌不擇路想要逃走，卻不知道該逃去何處。
尚存走了大半個月，沒有半分消息穿出來。
齊楹派了幾批人馬去問，也是石沉大海。
並&nj;州這座從先秦時就佇立在廣袤中原沃土上的城池，像是一座與世隔絕的孤島。
齊楹依舊帶著執柔視朝，在外臣眼中，皇上對皇后極盡寵信、極盡優容。
而皇帝本人卻漸漸乖戾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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