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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而美丽的皎月,难得放任自己的思绪漫游在月光下,叹一路幽寒之余,忽然回忆起那个很久以前同样月光如水的夜晚:
“方狗,你喜欢月亮吗?”
方狗还记得,那天是难得可以离开狭窄的小房子的日子,而盖奇斯询问了他一个这样奇怪的问题。
在那时,外界的一切对于他而言,都是沐浴着大自然的一切精华所孕育而出的奇迹,自然也都是他所无比热爱的事物。
“喜欢!”
他睁着那双盛满了稚嫩与疑惑的碧色双眸,毫不犹豫地开口回答。
然而,由于他听出了那话语中有些奇异的语气,便又有些不解地望向那站立于自己身侧的养父,盖奇斯。
“方狗,你知道吗?这明月的光芒的确娴静美好,然而这份美丽却是窃取而来的。”
说至此处,一向冷静自持的盖奇斯忽然有些激动起来,扶着方狗肩膀的手亦是无知觉地愈加用力起来。
“那本来是太阳独一无二的无上荣光啊!可是月亮却将其占为己有,大言不惭地享受着人们对于他的赞美。可见这看似美丽的月亮,实际上是多么丑陋不堪的存在啊!”
“正如我们的先祖,那位创造了伊宿王国的大人是多么的伟大而荣耀,可是……”
方狗这才发现,他快不记得养父当时慷慨激昂的话语了,也快不记得自己那刻仔细遵从的懵懂了,那尚且迷离的昨日早已成为了记忆中陌生的遥远。
月色依旧美丽如初,然而此刻同样望着那轮明月的自己,却早已与当时的那个懵懂孩童不同。
神智愈见成熟的他,望见了盖奇斯那双幽绿色的瞳眸中更深更冷的东西:比如对于精灵们过于刻意的照顾和关照;比如对于渴望事物过于强烈浓郁的掌控欲。
再比如,对于这整片沉淀了千年历史文化的繁荣大陆的不满,乃至于鄙夷。
那份他曾经视若珍宝,努力守护过的所谓亲情,也在一次有一次的疑惑与失望中逐渐被冲淡,慢慢地演变为单纯的互相合作。
在认清这一事实的时,他以为自己再也不会遇见了一份值得付出的情感了。
甚至,他早已为自己将来的人生轨迹估算好一条条精准无误的公式,仅仅围绕着“理想”与“精灵”不断地运作下去,排除所有变故与失望,也舍弃了一切惊喜与期待……
——直到他遇见了那个墨绿短发,焰色瞳眸的少年
智的生命是如此的健康蓬勃,到处盛开着善良与梦想的花朵,芬芳四溢到有些奢侈的地步。而他的身上更拥有两份分外宝贵的财富。
一是坚定不移,不惧强权的乐观勇敢;二则是那种——永远将精灵远看得比自己更重要的温柔……
他像是真正的太阳一样,折射出斑斓绚烂的七色光芒,将他黑白两色的人生完全搅乱;又在一次次看似巧合的相遇中,为他规律乏味的生活填上了惊心动魄的各种滋味。
让他望见了一种与理想相似,却又仿佛完全背道而驰的全新可能。
即使他们只是多次萍水相逢,甚至数次针锋相对,然而那在心中积聚而生的愉快与轻松,却是他过去的十九年从未体会过的。
正是那个少年用一次次毫无戒备的微笑与包容;用一个个单纯质朴的举动与言语,推开了他心底那扇早已落满尘埃的门扉,把他彻底从那个狭隘冰冷的小屋中拉拽出来,曝晒在温暖的阳光之下……
“父亲啊,你知道吗?正因为太阳是先祖那样的英雄,他才会毫不吝啬地将自身的光芒普照天下啊,不是为了什么赞美与荣光,而是为了能让更多的人得到弥足珍贵的温暖啊!”
太阳如果会因为重视这种外界赋予的飘渺美誉,又怎会愿意用氢核聚变为氦,这种消耗着自身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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