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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沒想到，前幾天還能一天醒來好幾次的聖人，這次就真的走了。
皇后是下半夜知道的，匆匆忙忙起身，趕到之時聖人已經仙去。
太子睡在外間的軍營內，接到小黃門急報後，只披著單衣，就趕了過去。
這個夜晚，其實沒有太多煎熬，因為一切都已經提前準備好了。
在商量了兩個時辰後，天色漸亮，宰相、樞密使一同宣讀遺詔，令太子靈前即位。
一切有條不紊，沒有任何差錯。
在西城左近紮營的天雄軍、鐵騎軍、銀鞍直及侍衛親軍數萬將士，齊聲高呼萬歲。
他們一喊，萬事抵定，這就是這個年代的規則，這個年代的秩序。
當太子領著文武百官，帶著聖人靈柩和二十餘萬將士歸京的時候，不會有任何波瀾，不會有任何阻礙。
真正對先帝崩逝感到興奮的則是讀書人。
他太穩了，臨死前都這麼穩。
難道被鎮壓了這麼多年，刺頭全死光了？
不！從常識來判斷，這是不可能的，也做不到。唯一的解釋，大概就是他們害怕了、絕望了吧。無數次的反抗，換來的只是不斷流淌著的鮮血，以及嚴酷的懲罰。尤其是魏博鎮，現存的百姓都不太願意提及祖上的事情，生怕與魏博武夫扯上關係，被朝廷遷移到南方或西域，遭受無邊的苦難。
告哀使馬不停蹄地來到了淮南、江南，將天子大行、新君即位的消息傳了過去。
他的年歲與先帝差相仿佛，身體也不是很好了。之所以比聖人晚走，大概是平日裡的生活比較自律，本人也相對注重養生罷了。
得到消息的當天，盧懷忠就住進了軍營之內。
民間的反應很平淡。
這意味著——
聖人在世時，生氣過、流淚過甚至摔過東西。可現在這會麼，記起來的似乎只有歡笑的時光。
但好像也沒以前那麼上心了。有些東西，淡了，看開了，心中空落落的。
折皇后已經自動晉升為了太后，雖然還未得新君冊封。
得想辦法多活幾年，為先帝多看顧下這片充滿生機的土地。
是啊，時間長了，沉澱下來的都是美好的回憶，似乎這是人趨利避害的本能吧。
她坐在重翟車內，神思不屬。
宰相蕭蘧、王雍、理蕃使楊爚、樞密副使李忠等人親扶靈柩。
同時也非常欣慰，最初的理想，終於能夠實現了。
盧懷忠越想，越覺得先帝的本事確實不凡。做到這個地步，盡矣。
殯七日之後，全軍縞素，返回京師。
洛陽士民陸陸續續得到了聖人駕崩的消息。
當然，壽命之事也說不準。
她挑開了窗簾，驛道、曠野之中是無邊無際的人群。
新君在勝州降下德音，蕭規曹隨，一切照舊。
萬家燈火、田園牧歌，他們帶來了。
古禮，天子七日而殯，七月而葬。
最關鍵的是，大夏最精銳的二十萬禁軍掌握在太子手中。
稅制改革不會被廢除，江南的賦稅不會比其他地方重，但留在本地的會偏少，上供朝廷的會多一些。
不要有任何改變，一切回到從前！世家大族手裡的藏書汗牛充棟，很多精彩策文、應試技巧之類的文章都是他們壟斷獨有的，實在不希望這些東西的效用大打折扣。
車隊繼續前進，一路上不斷有人匯合進來。從天空遠遠望去，如同百川歸海一般，更如同一個個部落、一塊塊土地，慢慢匯入大夏王朝的氣運之中。
他們不自覺地產生了一種幻想：或許，新君即位以後，會逐步廢除掉所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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