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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首。
“谢陛下圣恩。”
对于她们二人来说，他的确不是个好丈夫。
可是，却是个好人。
“庶人公仪穆看守皇陵，仍不思悔过，朕赐下鸩酒一壶，已送往皇陵，便让其为朕先下去一步，继续到地下，为朕和父皇镇守皇陵吧。”
公仪朔知道，即便自己如今不处置公仪穆，时苒登基后，也是要处理他的。
既如此，不若自己担了这个残害手足的名声。
“还有母后。阿苒，母后归来后，让她不必伤怀。她志图远大，不必拘泥于这一方天地。我之前，对不住她，我不是个孝顺的儿子。以后，你要帮我尽孝了。”
几年前，大狄决定海外通商，可是出海人选迟迟未定。
最后，是叶慧这个太后成了带队人。
当时引起轩然大波，还是时苒用雷霆手段镇压了下去。
她和叶慧都清楚，叶慧这个具备现代知识的人，才是最合适的海外航海领头人。
她有着来自现代的知识和眼界，能够在航行路上，帮助大狄更快地打开通往外界的通路。
如今，叶慧已经出发三年了。
叶慧知道，她这一走，可能会死在海上，一辈子回不来。
可是，她还是去了。
义无反顾，从未回头。
公仪朔没有反对。
因为他知道，此刻的母后，才是真正活着的。
她已经被这九重宫阙，锁了太久了。
时苒轻轻点了点头。
“我知道。”
你的托付，我都知道。
最后的最后。
公仪朔有些遗憾叹了口气。
“阿苒，可以叫我一声阿朔吗？不是殿下，不是陛下，只是阿朔。”
就好像，我们真的是亲密无间的夫妻一般。
殿内静悄悄的。
直到……
“阿朔。”
时苒轻声道。
“嗯。”
公仪朔笑着，闭上了眼。
神元十二年，帝薨，谥号章文二字。
帝传位于荣宪皇后时苒，改年号为显德。
显德女帝，文武之才，高出前古，虚心纳谏，君臣齐心。
后改国号大狄，为大雍。
大雍传承千年，历任二十一位帝王，共计十三位女帝。
男尊女卑，被拂去尘埃，重新回到了最初的定义。
男子当明自尊，天行健自强不息。
女子亦当谦卑，厚德载物怀才抱德。
显德女帝在位二十一载，开创显德盛治，史书工笔之上，记载的，是她为帝者的勋章功绩，而非女子的身份。
这或许，便是女子为帝者的意义所在了。
男子也好，女子也罢，世人，只以能力裁论高低。
史书记载的，是他们名垂千古的功绩，而非是男子或是女子。
当时苒再度陷入沉睡之时，她本以为，自己会去往下一个世界。
不想，在浑浑噩噩之间，她再度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诸世劫难，你已一一亲历，如今，你可懂得无情道之真谛？”
“无私、无执、无刍。只如今，我尚有一执。”
时苒的神识微动。
“如此，那便去吧，破除最后一道执念，成就你的大道。”
“您是谁？”
时苒疑惑。
天道？
还是神明？
“我，便是你呀。”
时苒眼前再度陷入黑暗。
一切，重归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