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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能聽到回應,羅剎私像是有些著急,艷紅的「嘴巴」咧得更開了,描黑的彎眉卻往下撇著,露出一副強顏歡笑的模樣,「……這裡好黑呀……我都看不見你……你、你理理我……是、是你嗎?……是你吧?!」
她越說越激動,聲音漸漸高了起來,扎得秦念久耳孔一疼。他放下了她的手,笑了笑,「嗯,是我。」
聲音很輕很緩,不是哄,是騙。
羅剎私的兩道彎眉卻不再往下撇了,笑得心滿意足,「……你來啦,真好……」
又歪著頭與他商量,「……哥哥做鮫人好不好?」
這話她說過兩遍,意識到這可能與她的執怨有關,秦念久循循善誘,「好是好的,但你得先告訴我,是什麼鮫人,還是鮫人的什麼東西?」
羅剎私笑得有些過頭了,「嘴角」幾乎都要咧到了耳根,「溫瑜哥哥不知道嗎,是——」
走在前頭的談風月腳步一頓,立在了原地,替她答道:「是花燈。」
「啊?」秦念久不明所以地轉頭看他,「你怎麼知——」
話音斷在了半途。
能辟開陰氣的摺扇同樣驅開了濃霧,月下的村莊燭火通明,幾乎映亮了一小片夜空。
村口的界碑上,枯死的老樹下,青石鋪就的小路中,滿滿都點著花燈蠟燭。
——由人製成的花燈蠟燭。
男、女、老、少,光是眼見的就有數十來人,皆赤裸著身軀,皮膚上覆著厚厚一層或深黃或乳白的油蠟,雙眼怒睜,面容扭曲驚懼,板結的長髮猶如燭芯一般盤結在頭頂,燃著一叢叢「燭火」。
他們的肢體被拆解彎曲成了各樣花式。有人躬身跪趴著,雙肘反折高舉,是兔子;有人屈膝坐著,僅剩下三指的手掌在臉頰邊展開,是小貓;有人四肢都分了家,截短了拼疊在身下,是蓮花……
轉生不過三刻,遇見的怪事卻一遭接著一遭,秦念久僵僵笑道:「咳,這羅剎私……別的不說,手藝還挺巧的哈。」
談風月冷著張俊臉,卻不是被這副慘景所觸動,而是聯想到了自己方才碰過某人身上的油蠟,整個人由內而外地散發出一股不如歸去的氣息。
羅剎私雖然不能視物,卻像是感受到了火光的溫暖,笑得動人極了,踉踉蹌蹌地越過二人往前走去,沾著油蠟的闊袖被風鼓起,像只撲火的蛾。
明火屬陽,燒不著陰物,她並不知曉這點,只站在人燭身邊,痴痴地拿手去撈那溫暖的火焰,一遍又一遍。
撈著撈著,她臉上的笑漸漸褪了去,逐漸替換成了似能將人生剜活剝的陰狠,揪著那人發製成的燈芯來回狠拽,厲聲道:「……怎麼還是看不見!怎麼還是看不見!!」
她的力氣奇大,幾乎快要將那人燭的腦袋生生拽了下來。
此番舉動,饒是不通人情如秦念久也有些看不下去了,閃身上前,施了個巧勁拿傘尖挑開羅剎私的手,右手五指或屈或翻,掐出一個詔靈定魂訣,揮蓋在了羅剎私額前。
這回「陳溫瑜」的殘念沒再阻攔他,訣印落下,十二道盈盈金光直線破土而出,自四面八方穿透了羅剎私的身體,封住了她的五感,將她定在了原地,連被風揚起的衣袖和髮絲都一同滯在了空中。
原來殺不得、打不得,但還是可以定住的。秦念久鬆了口氣,心道這其中果然有隱情。他轉頭看向談風月,抬手指了指那盞盞人燈,「咱們……查查?」
談風月雖然仍冷著臉,但大概是那份「心系蒼生」的責任感仍在,並無異議地收了扇子,彎身去探地上那盞兔子人燈。
見他動作乾脆,秦念久便也不拖拉,就近檢查起了離得最近一盞游魚人燈。
這人燈沾了鬼氣,不腐不壞,該是被抽了骨頭,軟軟地支在枯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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