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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筠聽著隱隱有些不對,他看著晏道秋熟練地將梅瓶中枯萎的桃花換成一枝嫩粉的新桃,問道,「既然晏大人是帶著眷侶歸隱的,他們是未曾有後嗎?為何還要過繼夫子您呢?」
晏道秋笑了下,他看向朱懷也是一副好奇的眼神,話說出口輕輕柔柔的。
「因為舅爺的眷侶就是這小友問的祝循如呀。」
沒有什麼登不得台面,也沒有什麼羞於啟齒,一切好像都是自然而然。
言筠和朱懷登時連呼吸都停滯了一下,回過神後對望一眼,面上又都是深深的瞭然。
晏道秋看著他們兩個站著的地方,恍惚想起幼時祖母抱著自己前來這座小宅,說要過繼給舅爺當孫子,給舅爺養老。他什麼都不懂,離了家只會哇哇大哭,晏聞自詡什麼都會,唯獨對孩子毫無辦法。
正和晏望倆人干著急的時候,一個眉眼溫柔的男子從堂屋後走出來,伸手將他抱在懷裡,細緻地擦乾了他的眼淚。
晏道秋覺得小時候的自己是真沒出息,聞到那人身上淡淡的香氣,又看見那張比起舅爺還要俊朗的面孔時,突然就不哭了,反而舒服地趴在那人肩上玩起了他的頭髮。
那時晏望就站在門廳這處,忍不住叉著腰說教晏聞,「你瞧連孩子都知道你兇巴巴的,還是循如機靈。」
後來晏道秋就改姓了晏,他捨不得祖母,就在這處小宅和本家來回跑動,迎著梅里的清風一日日長大成人。
那時候祝約身子骨尚可,脾氣又好,笑起來尤其好看,連眼角的紋路都是溫柔似水的。
他和吳氏小輩有時不想呆在書寮,就會過來小宅纏著祝約要他教習,祝約也從不拒絕。只有他舅爺每回都靠在門沿上酸溜溜地笑罵。
「我家循如可是待過國子監的夫子,便宜你們幾個兔崽子了。」
在晏道秋記憶里這舅爺就是個小心眼,說循如必然要加上「我家」二字,生怕旁人不知道似的。孩子們讀書讀累了,吵著讓舅爺燒茶喝,第一杯肯定也是給循如的,還會偏心地放顆紅棗或是茶花。
有時候他纏祝約纏緊了,就會被舅爺提溜著衣領去鳳谷東麓釣魚射柳。
他知道舅爺和循如年輕時遊歷過很多地方,見過很多風物景致。雖然心裡更喜歡循如,但他也不得不承認曾名震湖東的舅爺是個讓小輩欽佩的人。
他好像什麼都會,什麼都懂。年老時一雙眼睛依然神采斐然。
晏道秋望著屋中未變的陳設,簡單收拾了下,然後領著兩個還有些懵然的少年往後院走去。繞過一叢桃花青竹,他抬手打開了書房的門。言筠忽然就睜大了眼睛,極輕地「呀」了一聲。
朱懷跟著進來,也在一瞬徹徹底底地呆住了。
書房全然是他們見過的金陵嘉王府的陳設。唯獨不同的是,這裡處處都是主人留下的痕跡。
桌案上掛著一套前朝時興過,造價不菲的竹筆,時隔多年依然蒼翠欲滴。櫃架上放著一柄長簫和琵琶,而牆面上都是畫像。
有的是伏案寫字,有的是樹下小憩,有的是月下泛舟。
畫中人丰神俊朗,從十多歲的少年模樣畫至中年,從畫工卓然到筆觸模糊儘是一人。
朱懷看得有些痴了,他上前一步,伸手想觸碰一張垂眸弈棋的,又像是怕驚了畫中人似的收回了手。
他不怎麼確定卻又很確定般喃喃問道,「這是循如?」
晏道秋點了點頭,他拿起拂塵掃了掃落下的灰,自舅爺去世已經十年,想起過往沒有多少悲傷,反倒覺得無憾。
他很早就知道祝約出身金陵士族,是嘉王獨子。嘉王去世後,祝約厭倦功名利祿和明爭暗鬥,隨晏聞歸隱來到了少時小住過的的梅里走完了一生。
晏道秋望著那些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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