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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前,阮大刚被师父孙凉从山东济州府乡下带到苏州三个月,便撇下阮大独自出门做事了。
阮大那会儿已有十七八岁,完全可以照顾自己,倒是时常对远在家乡的老母亲有许多思念。可是孙凉告诉他,自己离开家乡要试着学会淡化思念之情。情这个东西确实,会影响一个人很多很多,亲情、友情、爱情,情缘、情欲、情义,一个“情”字贯穿人的一生。孙凉和阮大说这些的时候并没有告诉他为何要淡化“情”,只说是为阮大好,但是,孙凉想的是既然跟在自己身边学习厨艺,那早晚有一天会学以人为“材”的技艺。斩断情丝很难,即使斩断青丝三千遁入空门,那也难逃被一个“情”字所困。只能试着淡化,让它淡得在心里排在很后面,很低微,很稀薄。阮大愚笨,一直都在试着让自己离开情,可至今仍不能离开。
孙凉那次前去楚州,也是因为一个“情”字。本来那时接到堂中下达的一个任务,是前往楚州刺杀知府身边的一个江通判,什么理由要这个通判的命,孙凉没问,他只负责接收任务再完成任务,仅此而已。其他的他都不想去听,也不想考虑,无论要死在他娥眉刀下的是皇亲国戚还是贩夫走卒,他都懒得去想。有时候,“月夜叉”孙凉杀人,只是因为有人和他说,杀了他吧。如此简单。
那个江通判住在楚州城外的一个破烂小宅,随便一问城中的人都知道江通判,甚至有好心人直接把孙凉给带到江通判家外,长短不一、粗细无常的枯枝栅栏围出来的小院,木门耷拉着并不能闩得严实,轻轻一推便打开转到一旁,好似要掉落下一般。院子里有两只掉落许多毛的鸡在地上挑拣着石子吃食,旁边一口破缸边缘已破损许多,有风吹来时里面盛着的水都要晃出些许,看向院中黄泥房屋好似烂泥一般歪斜,不知是受不住风吹雨打变成这样,还是被什么猛兽冲撞才致如此。
孙凉扫视江通判院子只是要看看,这院中是否有对自己的潜在威胁,好在看起来并不似有甚危险存在。再进到那黄泥屋,屋中的一切一览无遗。一张破角木桌,一把瘸腿木椅,一张腐木床,灶台上有边沿磕破的铁锅,旁边堆叠着三四老旧盘碟,屋顶角落挂着破落蛛网因陌生人的到来在慢悠悠地晃动。木床上躺着一个人,佝偻着身子不住咳嗽,衣襟上、床褥上有着片片黑褐色的干涸。听见有人进屋强撑着让身子支起来,细弱的臂膊好似随时会塌下去,带着瘦骨嶙峋的身躯跟着一起粉碎一般,他捂着嘴一边咳一边问:“请问先生...是...何人?”嘴里说着,还不断咳出血水顺着下巴、手肘滴落在这“人”的胸前、床榻,原来他衣襟上、床沿上的黑褐印记是血迹,只是这血不知是喷了多久才使得层次不一、诡异无常。
孙凉听见他问话,也没回答,只是在屋中四处看了看又转了转,才走到床榻前问道:“你是楚州通判江过愚?”
“咳咳...江过...愚正是老...”
一片寒光闪过,孙凉还是站在原地,只是不知何时,一把指长短刃夹在指缝中,此时刀尖还有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激起点点尘土。床榻上的身体,从脖颈处裂开一道细缝喷射出腥臭血液,洒在墙上、床上,让这间单调无趣的房屋多了些浓艳色彩,却也少了唯一的生机。
“老...夫...”那个“人”,已说不出话了。
送走了这个行将就木的身体,让他的灵魂去了该去的地方,不知是对江过愚的救赎,还是狠毒。孙凉本来没想过这些,可是看到江过愚好似被蛇虫鼠蚁啃食的残破身体,孙凉对自己的出刀有了些许怀疑,但是很快又释然了。
“月夜叉”出刀杀人,只是因为命令要杀人,无关这人该不该死,更无关他今时今日是否该死。孙凉早已记不清他杀过多少人了。他从不刻意去记,而且每次传达命令的纸条看了记下住便烧毁,不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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