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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行至書房,孟扶淵取出筆墨,開始寫信,是一封書予汴清予的信。
霍一站在一旁無聲地磨墨。
孟扶淵寫完一張信紙,放置一旁等墨跡晾乾,又取出下一張,將羊毫浸在剛剛磨開的墨汁里,卻是驀然出聲道:「燕元白,替我執筆,我日後自當重謝,給你回禮,如何?」
見霍一併未爽快答應,孟扶淵又補充道:「我手泛酸,筆也抓不穩,許是受涼的緣故。」
語罷,孟扶淵抬頭,無聲地仰望霍一的雙目。
孟扶淵的眼睛很好看,相視久之怕是要攝人心魂,霍一急忙移開視線,沉思片刻,終於點點頭,算是答應。
好在自己不只練過一種字體,霍一心道。
接過木製筆桿的時候,霍一特意小心避開孟扶淵的指尖,然後拇指食指中指,三指貼在筆桿上,霍一俯下身,手腕側翻往下壓,將羊毫的一側全部浸在濃墨中,而後指尖微動,筆尖轉至另一面,皂色迅速往上暈染,孟扶淵方才寫的時候,只是豎直地蘸墨,因此羊毫只有約莫三分之二是黑色,而此刻霍一將最頂端收束在松木筆桿處的毛也染黑了。
「我說,你寫。」
孟扶淵緩緩道來,「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霍一依言寫下。
孟扶淵又道:「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閒離別易銷魂,酒筵歌席莫辭頻。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
霍一提筆,筆桿微動,寫得行雲流水,字跡遒勁剛硬,鋒芒畢露。
孟扶淵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衣襟,而後娓娓道來,又是一首膾炙人口的詞。
於是霍一寫——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最後一首了。」孟扶淵輕聲道,低沉悠長的語調,似是在訴說罕為人知的蒙塵舊事,「吾有峨眉刺,愛憎皆斷之,有風蹁躚影,容相無人知。」
與之前家喻戶曉的詩詞不同,這是一首從未聽過這首五言絕句,毫無平仄相對可言,韻腳也敷衍,霍一心中稍奇,還是一字不落地寫下,剛寫完最後一筆,忽而聽孟扶淵低聲說道——
「他也喜歡這樣蘸墨。」
霍一猛然間轉頭,正巧撞進孟扶淵黑沉一片的瞳孔里,如臨巨海深淵。
第67章
孟扶淵膠粘在霍一的面龐之上,帶著無可忽視的凌厲與銳利,直到對方已經習慣性地低下頭來,避而不答,似乎手足無措,孟扶淵早有預料,閒暇悠然地輕輕摩挲祛口的衣料,面色寡淡,語氣也清淡,宛如初冬的霧氣,「你知道,我所言的「他」,是誰嗎?」
霍一怎麼可能不知道。
他一直都知道。
霍一直覺孟扶淵似乎在給自己下套,孟扶淵最愛用婉轉迂迴的話術來套出一些對方難以啟齒的秘密,跟隨孟扶淵的時日一長,霍一也知道孟扶淵的環環相扣嚴密周全的手段,只是平日裡孟扶淵都是清雅隨和的貴公子做派,不愛擺架子,對影衛也和善可親,對自己更是……他身為一莊之主,胸壑之中的算計總是被旁人忽視,連自己也差點忘了。
稍加忖度,霍一認為還是要說出來,藏著掖著反而會給自己招來嫌疑。
霍一眉心微跳,生怕自己的表現露出破綻,腹稿在舌尖來回打了好幾個滾,確認話語裡沒有漏洞了,霍一才敢發出聲音,卻還是刻意將語速放慢,這才稍覺安心,「是那位……子碌公子?」
孟扶淵未置可否,乜斜雙眸打量霍一頷首時半張臉的眉眼,蔥白般的指腹脫離繁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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