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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樅走後不久, 水榭假山後走出一人, 一襲青綠的袍裾, 袍擺繡著銀絲鶴紋,緩步行至水榭, 朝著大長公主施了一禮。
「行舟啊, 這魏樅也並非如你所言那般……面目可憎。」大長公主手中把玩著那支玉簪, 瞧著張行舟的目光有些漫不經心。
張行舟的目光在那玉簪上停留了一瞬,復又垂下頭, 沉聲道:「您萬不可輕信魏樅之言,他倘使真心投靠與您,何不獻出那封遺詔?」
大長公主不由嗤笑:「以本宮如今的權勢, 區區一紙遺詔又奈我何?更何況你怎就確定遺詔在魏樅手中?」
當年之事皆是傳聞, 包括那封遺詔是否真的存在也是眾說紛紜, 自始至終也未曾有人真正見過這封遺詔。
是以即便朝臣心照不宣地認為遺詔在魏樅手中,他也拿不出證據來的。
張行舟囁嚅半晌方才道:「微臣與魏樅相識多年, 以臣之見魏樅並非真心歸順殿下,他必然居心叵測, 是陛下的耳目無疑。」
「那又如何?」
他還待滔滔不絕敘說魏樅往昔種種, 卻被大長公主不咸不淡的一句話嗆的滿臉漲紅, 只覺得心中萬般委屈, 不免有些憤慨,「說句僭越的話,魏樅顯是將殿下當成了過牆梯,如今他在突厥之戰中將將嶄露頭角,大將軍動了殺他之心,若非依附於您,他在軍中難以立足。」
大長公主以手支頤笑吟吟地望著他,淡淡道:「天下無不可用之材,唯在於使用之人。」
張行舟見大長公主不惱,他神情愈發激越,「可是當初您初掌權柄,武安侯府便橫加阻撓,您大人不記小人過,但魏家卻是狼子野心,不可輕信。」
二人所在水榭臨水而建,榭後綠樹掩映,瀑布奔流直下,飛瓊濺雪,水氣形成天然的屏障,好似仙霧繚繞。
耳畔是張行舟憤憤的激越之言,她的目光卻穿過蕩漾的流雲輕紗,落在遠處連廊上那抹修長的身影上。
岸邊垂柳輕輕搖曳,身穿內侍服的男子正低聲寬慰哭泣的小宮女。
「陳內侍,這幅畫是殿下心愛之物……嗚嗚,殿下若是知曉畫被我弄壞了,必然輕饒不了,您可一定要救救我……」
小宮女不過十三四歲年紀,生的玉雪可愛,尤其一雙眼睛烏溜溜似黑瑪瑙般,此刻哭得梨花帶雨,讓人心生不忍。
陳至嘆息道:「你先回去,畫交給我來處理。」
小宮女抹著眼淚,抽抽噎噎的走遠了。
大長公主收回目光,捏著團扇的手指微微用力,眸底有暴風驟雨般的情緒難以紓解,卻在低眉婉轉間變了模樣,望著張行舟勾唇瀲灩一笑:「你……不會是吃醋了吧?」
「咳咳……」張行舟陡然被嗆住,臉霎時紅透,小聲囁嚅道:「沒……有。」
她站起身,繁複的裙裾在腳下生出旖旎的春情,白皙柔荑落在他胸前,微微用力扯亂他的衣襟,踮起腳尖,嬌嫩紅唇輕輕擦過他耳際,近乎囈語道:「今晚在殿內等我」。
張行舟一顆心撲通撲通亂跳,早已將先前魏樅之事忘得一乾二淨。
入夜,疏風繾綣,漏夜沉沉。
焚香沐浴過後的張行舟手握一卷書坐於案前,目光卻落在窗外,聽到殿外有腳步聲起,呼吸為之一滯,垂眸理了理袍角,復又翻起了書卷。
內侍剛至殿外,張行舟便聽出了異樣,放下書卷,起身問道:「殿下怎麼沒來?」
「殿下有要事處理,張公子不必再等了。」
張行舟眸光一暗,心中湧起羞憤之感,掩在袖中的拳頭不由握緊,好半晌才道:「你下去吧。」
檐下竹簾被風扣得沙沙作響,殿內輕幔鼓脹,隱約可見人影綽綽。
倏地,黑夜裡響起女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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