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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薄的燭影映在她光潔姣好的面容上,那雙眼睛溫靜清明一如往昔。視線一晃,落在她袖角分明的一點紅上,他朝她走去,在她困惑的注視下牽起她的左手,將窄袖推卷,露出她腕上滲血的棉紗。
「左邊書立架第一排屜子裡有傷藥。」
他淡淡說,鬆開她的手坐到適才坐著的書案背後,而後斜眼睨過來,「還不去?」
顧傾慢了一拍才緩過神來,跨步到櫃前,打開抽屜,裡頭果然有幾瓶藥在,另有張方子,寫著傷勢病情,用藥劑量、換藥時間。
「你認得字?」他聲音從背後傳來,許是發覺她的目光在屜子上停留得久了。
顧傾說「是」,拿了兩隻藥瓶捏在手裡,「奴婢在林家跟著管事娘子讀過『增廣賢文』和女誡書,抄林祠家訓,粗淺識得些字。跟著姑娘們做陪嫁的婢子都是這般。」
不外乎為著擔憂未來姑爺嫌棄身邊伺候的人粗鄙,連婢子也跟著識文斷字。
林家在維護外頭名聲上一向肯下功夫。只可惜生養了林俊這麼個混不吝,醜事究竟掩不住,一樁一樁泄出來。
薛晟點點頭,見她立在架子旁攥著藥垂眼,似乎有些無所適從。
「過來。」默了片刻,他開口說,「我這沒有女孩子當值,雁歌是個小子,粗手笨腳不合適。」
指著案前放帛卷的小凳道:「坐這裡。」
顧傾霎時面上染了幾許潮粉,咬唇滯了一息,沒有假作矜持,依言挪過去,瞧他伸手把帛卷收了,輕輕挨坐上去。
「伸手。」他說得很自然,沒半點孤男寡女之間該有的尷尬或是忸怩,見她動作遲疑,狹長的鳳眸略挑,掀起眼皮用沉肅的目光瞟她,又重複了一遍,「伸手。」
顧傾抬起左腕,平放在案上,男人自如地捲起她的袖角,拆開滲血的白紗,「這樣不小心,怎麼能儘快痊癒?」從她手裡取過青花瓷瓶,打開來,熟練地將藥粉灑在傷處。
白嫩手腕上一道窄而長的新傷,白日裡他見過它皮肉翻卷的模樣。顧傾留給他的印象一向是弱小而柔弱的,想不到她發起狠來,對自己可下這樣的死手。
藥粉浸在血痕里,瞬間洇滿傷隙,薛晟又拿過她另一隻手裡的藥瓶,估摸著用量,動作輕緩地撒上去。
這一瞬顧傾心中情緒有些複雜,她望著他行雲流水般這套動作,卻無法清明的分析出他是何用意。
藥粉的先後順序,用量手法都有講究,方子上寫得仔細,若非認真瞧過藥方,不會記得這樣清晰。
「白天的事,你是怎麼想的?」燭光幽暗,那盞殘燈眼看將熄,他不緊不慢用紗布裹好她的傷,挺直的脊背後仰,放鬆地靠坐在椅子裡。
顧傾默默抽回手,將捲起的袖管撫平。「奴婢沒想什麼,三爺一時糊塗也是有的,往後奴婢儘量遠著,不要再惱了三爺就是……」
她斟酌著用詞,聽得出處處小心。
「三爺與我提過,想要了你去。」他半闔眼,似乎有些疲倦,如玉般的修長指頭相互輕繞,有一搭沒一搭的與她閒談。
顧傾卻顯然被這話嚇著了,她白著臉咬住唇,艱難的斟酌良久,才怯怯朝他望,「那爺您……應了麼……」
薛晟笑了笑,眼角漾起愉悅的輕波,「如果我說應了呢?」
少女惶急地站起來,急得雪嫩的臉都紅了,「我是五奶奶和、和五爺的人,怎麼還能去伺候三爺,這不合規矩,也不合禮。」
她以刀自傷,就是為了不落入薛勤之手,薛晟豈會不知?他若真有心將自己給了薛勤,白天的一幕又豈會發生?他分明可以不管她,卻不僅管了,還主動幫她遮掩。他這樣揣著明白裝糊塗,要瞧她心意是麼?
她自然會乖巧配合,不然這戲如何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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