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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找到了」蕭凌安目光空洞地望著周恆之,喃喃地不知是問他還是自言自語。
周恆之不敢不回答,但又怕說的太過真實讓蕭凌安的狀況更為嚴重,斟酌了半刻才跪下輕聲道:
「陛下曾說在殿中央看到過椅子和黑影,這些日子宮人們著重在那個地方搜尋,只不過在大火中重傷者不少,人手並不充足,直到現在才將陛下說的那具屍首找出來,現在已經看不清樣貌,但是身形與皇后娘娘相似,身上的首飾也華貴。」
蕭凌安定在原地一動不動,只有聽到周恆之提及「殿中央」時才稍稍轉動深褐色的眼珠,腦海中又浮現出那日沖天大火中葬於火海的身影,剎那間想到了什麼似的,猛然從椅子上立起身來,眸光染著寒霜般銳利,質問道:
「現在只找到這一具屍首?沒有其他了?」
周恆之不明白蕭凌安為何要這麼問,只能一頭霧水地搖頭。
回應他的是一聲自嘲又絕望的冷笑。
蕭凌安隨手從一旁拿了件狐皮披風搭在肩上,執著燭台緩緩踱步至窗前,昏暗的光芒襯得他身影愈發比之前單薄,嘆息著將重重簾幕拉開一角,灰暗的目光凝視著窗外灰濛濛的天,眸中翻湧起意味不明的神色。
他記得偏殿走水那天,也是這樣死氣沉沉的天色。
那時沈如霜固執想帶著孩子出宮,還以死相逼讓他妥協,奈何他最恨的就是被人逼迫,所以用自戕之罪壓著沈如霜,料定她不敢死,不捨得死,不會死。
他以為,一定是他贏了。
身處火場的那一刻,灼熱的火焰拂過他的皮肉,他不是沒想過這場火是沈如霜自己放的,後來理智回來後愈發覺得火勢奇怪,這個念頭也愈發堅定,只是他一直不相信,也不願意信。
無論是後知後覺地封鎖宮門,還是讓人去大街小巷尋找沈如霜,亦或是恍惚地堅信沈如霜就在偏殿等著他,其實都是想方設法在逃避一個答案,狡辯著印證他想的才是事實。
可是現在周恆之將這個答案送到了他面前,他啞口無言。
如果真的是心腸歹毒之人蓄意縱火,那為何偏殿會恰好只有沈如霜一人?為何所有奴婢都恰好有事離開?為何連貼身侍女玉竹都沒有受到一絲一毫的損傷?
為何那個黑影會那樣明明白白地在殿中央,讓他醒目地一眼看到?
就算他再想自欺欺人地逃避,現在也不得不承認,只有這場火是沈如霜放的才說得通。
她似乎實在是心軟,就算想自戕都擔心罪名會連累他人,連死都不捨得傷及無辜,費盡心思保全那些不相干的人才願意無牽無掛地離開,這樣的仁慈在蕭凌安眼中如同笑話一樣可笑。
但是她似乎又很心硬,竟然為了逃脫皇宮,忍心丟下他一個人在人世間,連尚未出生的孩子都能夠拉上陪葬,一點牽掛和念想都不給他留下。
或許沈如霜是故意立於殿中央,就是為了能夠讓他一眼就看到烈火焚燒著她的軀體,而他卻只能無可奈何地在不斷坍塌的房梁中掙扎著不能靠近,眼睜睜看著原本屬於他的美好迅速消失,用這種自毀的方式宣告她贏了,她並非什麼都不敢做的籠中鳥雀。
蕭凌安劍眉擰得越來越緊,心間如鈍刀磨肉般疼得不是滋味,眼眶也有些酸脹,卻並未有眼淚,只有眸中諷刺哀痛的笑意愈發濃厚。
從前他就覺得沈如霜痴傻,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人死了就什麼都沒了,輸贏又有什麼重要的?
若是他早些知道她那麼想贏,讓著她就是了
「陛下,陛下!」周恆之看著陷入思緒久久不言的蕭凌安很是擔憂,焦急地一連喚了好幾聲,見他逐漸回了神才鬆了口氣,恭敬又低沉地問道:
「陛下,可否要去見皇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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