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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手托起她的頭，輕輕地往她髮絲間撩水。
烏黑的頭髮落在瓷白&nj;的掌心裡，像是溪水間搖曳的水草。
手的主人替她打上一層泡沫，手指舒展開&nj;，替她揉開&nj;打結的頭髮。
梳開&nj;，再理順。
不厭其煩，好像這是世界上第一要緊的事情。
當稀薄的降真香味混著皂角的香氣徐徐飄來時&nj;，執柔終於睜開&nj;了眼睛。
齊楹立在她身後，袖口挽起至手肘處，露出一節手臂。他掬著她的一縷長發，用手指一點點梳開&nj;發尾。
朦朧的水汽瀰漫在屏風後面&nj;，宛若仙闕中的雲霧。
他繫著絲絛，唇角不自覺地抿平著，這個角度可以清晰地看見齊楹下頜好看的輪廓。
美人如&nj;花隔雲端。
這是執柔腦子裡冒出來的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她沒開&nj;口，只靜靜地盯著他看。
嘩嘩啦啦的水聲里，齊楹感受到了她的注視，隨即莞爾：&ldo;朕臉上寫字了不成？&rdo;
他的袖子濕了，衣擺前面&nj;也沾了水。素來端方雋秀的人，也有這般走下凡塵的樣子。
執柔也笑，她說：&ldo;陛下笑話臣妾呢。&rdo;
說著正要起身，齊楹的手指用力便&nj;再次將她重新按回水裡：&ldo;別動，沖水了。&rdo;
從&nj;他指縫間漏下的水聲像是一場纏綿不絕的秋雨，洗掉了頭上的皂角，齊楹拉著執柔走到院子裡的迴廊上坐著。
接過卻玉遞來的巾櫛，耐心地替她擦去發上的水珠。
浮光躍金，照得整個人都熱起來。
他的手掌輕輕捏過她發梢，好將裡頭的水都擠出來。
一切都妥當了，齊楹也終於松下一口氣來：&ldo;這活兒朕也是第一回 做。&rdo;
執柔拿著梳子輕輕把頭髮梳開&nj;，齊楹和她並肩坐在迴廊上，迎面&nj;燦爛的秋陽灑在他們兩個人的身上。
&ldo;若朕不當皇帝，還會這麼給你洗頭。&rdo;他神&nj;情平和，語氣卻又試探之&nj;意：&ldo;你願意嗎？&rdo;
齊楹的手指被泡得微微發皺，像是一塊揉開&nj;的宣紙。
一處沒有沖淨的皂泡明晃晃地掛在他的手腕上，執柔伸出食指替他抹去。
&ldo;陛下能做的事多了，只為臣妾梳洗豈不是屈才了。&rdo;執柔手裡握著的是齊楹送給她的那隻簪子，將一直垂落到腰間的長髮松松挽起。
東珠搖顫，勾著執柔的髮絲。
日光也是暖的，這個晴朗的初冬，一絲風都沒有。
過了半晌，齊楹才笑著說：&ldo;早知道&nj;現在過得這麼高興，新婚那日，朕就該和你多飲兩杯合卺酒。&rdo;他的袖口還沒挽下來，執柔垂著眼，緩緩伸出手，一點一點替他摺平。
&ldo;待今雪後，臣妾從&nj;梅樹上取些雪來。等&nj;明年開&nj;春時&nj;，和陛下煮青梅酒喝。&rdo;
那便&nj;又得是三四個月之&nj;後的光景了。
庭中微微一靜。
&ldo;好。&rdo;齊楹輕聲允了。
梧桐的葉子黃透了，在地上鋪了厚厚一層，執柔叫人留出一條走路的小徑，餘下的便&nj;任由它們落在那。
橙黃橘綠、一年好景。
執柔對著路邊拿著掃帚的張通招了招手：&ldo;張通，你過來。&rdo;
張通立刻撂下掃帚一路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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