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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晉轉過身，往府門走去。
&ldo;世子。&rdo;他聽見那個人說，&ldo;生辰快樂。&rdo;
楚晉腳步停了停，隨即推開大門，走了進去。
除夕這日，按照舊秦舊俗，國君往往會在宮內大擺宮宴。宮宴的步驟繁瑣又冗長，因而楚晉回來已經快要傍晚，踏進世子府時，卻沒有感覺到什麼年味。
畢竟這座府邸真正的主人不喜歡熱鬧，往年其他府上張燈結彩的時候，只有這裡依舊冷冷清清，只有下人準備的一些燈籠、窗紙。
楚晉沒有回房，而是循著琴聲徑直去了書房。
他在門口等了一會兒，等身上的雪全部融化，才推門走了進去。
琴聲沒停，彈琴之人背對著他，心無旁騖般，自始至終未分來一個眼神。楚晉也已經習慣了，神色平靜地等到他一曲終了，才開口道：&ldo;公子。&rdo;
公子撫平了顫動的琴弦，接過下人遞上來的手爐，並沒有抬眼，淡淡道：&ldo;跪下。&rdo;
楚晉身形一頓，隨即慢慢地脫了狐氅，遞給了下人。
在冷漠的審視中，他曲腿跪了下去，膝蓋磕在冷硬的地板上，發出一聲悶響。即便如此，他脊背仍舊挺得筆直，目光不偏不倚，看向眼前的人。
公子終於抬頭，端坐在桌前，居高臨下地看了過來。
&ldo;誰給你的權力，讓你敢向王上請旨？&rdo;他面容上神色未動，卻讓人感到渾身發冷，&ldo;越俎代庖，你想取代我嗎？&rdo;
楚晉眼底閃過一絲壓抑得極深的陰鬱，半晌，輕吸了一口氣。
&ldo;不敢。&rdo;他說。
名字、身份、地位……這些東西，就像是他偷來的。它們只屬於一個人。
眼前的這個人。
窗外的雪紛紛揚揚，落滿枝頭。室內平靜沉寂，只有炭火燃燒的噼啪聲。
公子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很久，隨即移開，望向了窗外。
&ldo;你還記得自己是誰嗎。&rdo;他忽然問。
楚晉靜了許久。
隔了有半炷香的時間，他動了動唇：&ldo;不記得了。&rdo;
這個回答並不令人意外。他年幼時的很多事情，都已經被漸漸淡忘。不知道自己從哪來，父母是誰，叫什麼名字。
公子依然在看窗外的雪，好像聽見了他的話，又好像根本不在意。
&ldo;無名無姓，無身無份。&rdo;過了一會兒，他輕笑了一聲，&ldo;呵。&rdo;
&ldo;我倒挺想跟你換的。&rdo;
楚晉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聽清他的這句話，他側過臉，看了對方一眼。
但公子的神情依舊漠然，好像剛才的低喃只是一時的錯覺。他平淡道：&ldo;知道宗政家麼？&rdo;
不可能不知道，畢竟當今世子的母后、君主的髮妻，就是宗政家的長女。楚晉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提起這個，蹙眉道：&ldo;知道。&rdo;
&ldo;不想變得和我一樣的話，&rdo;公子扭過頭，垂下眼，視線沒有什麼溫度，&ldo;就離它遠一點。&rdo;
楚晉對上他的目光，又輕微地蹙了一下眉。
但公子沒給他更多的提示，他自然地收回了目光，似乎什麼都沒發生過，命令道：&ldo;起來吧，過幾天就該為入質的事做準備了。&rdo;
跪的太久，雙腿已經有些發麻。楚晉撐著地板直身站起來，什麼也沒說，轉過身就要推門出去。
他的手剛剛抵上門，便聽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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