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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識問：&ldo;你怎麼來了？&rdo;
在他對面，楚晉正站在不近不遠處，一言不發地看著自己。
&ldo;我擔心你睡不著，索性過來看看。&rdo;楚晉道，&ldo;只是去螢室沒找到你，卻在這邊撞見了。&rdo;
他一頓，隨即神色不明地問：&ldo;你在做什麼？&rdo;
沈孟枝一瞬有些心虛，卻仍是故作鎮定道：&ldo;我有一味藥，需要抓幾隻螢火蟲做藥引。&rdo;
楚晉蹙眉：&ldo;所以你這幾夜，都是在做這些？&rdo;
沈孟枝見再瞞不下去，只得坦白道：&ldo;是。&rdo;
夜色昏沉，他看不清楚晉表情，只聽得對方沉默許久。沈孟枝知道自己藉口瞞著他，有些不地道，斟酌再三，開口道：&ldo;我不是有意……&rdo;
卻聽楚晉打斷道：&ldo;你要幾隻？&rdo;
沈孟枝猝不及防，一愣，答道：&ldo;十隻。&rdo;
楚晉收回視線，不再言語。他常年習武，眼疾手快，不過片刻就抓了五隻，均關進了琉璃盞中。當他再要伸手時，卻被沈孟枝攔了下來。後者輕輕搖了搖頭，說：&ldo;夠了。&rdo;
楚晉看著琉璃盞中的六隻螢火蟲：&ldo;你不是要十隻嗎？&rdo;
沈孟枝仍是抓著他手腕，低聲解釋道：&ldo;這些流螢生於夏秋之際，秋末將死，螢火漸弱，也就沒有太大藥用價值了。&rdo;
楚晉順著他視線看去，只見那琉璃盞中的螢火蟲果然光芒微弱，連飛行都顯得力不從心。
過了一會兒，沈孟枝抬眼，對上他目光，提議道：&ldo;要坐一會兒再走嗎？&rdo;
見楚晉沒有拒絕，他微微一笑，拉著他到樹邊坐下。晴雪崖瀑聲瀟瀟，正值深秋，落花流水，更添蕭瑟之意。
沈孟枝抱著琉璃盞，盞中螢光撲朔，映得他眉目輕柔，時明時暗。
半晌，他緩緩開口：&ldo;你知道嗎？這些流螢，有一個別名，叫做照夜清。&rdo;
‐‐燃我身與魂，照得百夜清。
楚晉目光微動，也隨他低聲念了一遍：&ldo;……照夜清。&rdo;
靜了片刻，他忽然道：&ldo;我記得，螢室的螢，是你自己取的字。&rdo;
沈孟枝一愣，沒想到他知道這些，想了想，轉而輕笑。
&ldo;是齊鈺告訴你的吧？&rdo;
&ldo;嗯。&rdo;楚晉望著他，不依不撓道，&ldo;所以是什麼意思？&rdo;
沈孟枝側過臉去，安靜凝視他許久。他目光幽深，眸中情緒翻湧，似哀慟又似決絕，紛紛擾擾，難以平息。
楚晉呼吸一窒，聽他開口，低聲道：&ldo;若我為腐草，翻飛作螢火，將照長夜清。&rdo;
螢火蟲掠過他面容，落在眼底，像盛了火光。楚晉出神地看著他，看他坐在秋夜的爛泥枯葉上，在這渾濁的天地中，暗無天日的夜色中，卻有著安靜純白的光芒。
灼灼逼人。
他低低笑出聲，道：&ldo;我很喜歡這個字。&rdo;
因為人間燈火不夠明亮，就點燃自己的頭顱。從本質上，他們是一樣的人。
&ldo;還氣嗎？&rdo;
沈孟枝微微坐直了些，見楚晉挑著眉不回答，索性伸出手來，湊到他唇角，給他扯出一個笑來：&ldo;笑一笑嘛。&rdo;
楚晉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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