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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意……」
「嗯？」
陌生中透著一絲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塗山玖從熱毛巾中抬起臉，滿臉愕然。
洗漱台前的鏡子裡，一張被洗漱台遮住半張臉的小臉直勾勾的看著他，黑色的眼睛裡此時正倒映著自己的樣子。
塗山玖回過頭，看著因為自己站在凳子上而矮了一截的小男孩，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猜測：「喬迪，你剛剛是不是說話了？」
黑髮的小男孩沒有回答他，只是固執的又拉了拉他的衣服，似乎想表達什麼。
塗山玖不知道他想表達什麼，但他確定自己的耳朵沒有任何問題，剛剛的聲音一定是他發出來的。
所以他沒有給予任何回應，只是看著他。
醫生說過，面對現在的喬迪，不要太順著他，要儘量引導他開口表達自己的想法。
所以塗山玖才一直試圖讓喬迪跟著他讀書，可惜收效甚微。
現在喬迪自己開口了，他當然要等他再說出來。
大概是看他一直沒有給予回應，喬迪有些急了，小臉皺了起來，渾身透著一股焦躁，他又拉撤起塗山玖的衣服，這次的力道比之前更重。
換個人，說不定都會被他從凳子上拉下去。
但塗山玖怎麼可能被他這點力氣動搖，他不僅沒動，還轉回頭繼續洗臉。
洗完臉還要擦點兒童潤膚乳，不擦的話臉上沒有香味，等下出去琳達老師是要說他的。
大概就是他這種態度擺在那裡，本來就焦躁的喬迪終於急了，又是狠狠一拉，塗山玖覺得自己聽到了衣服破裂的撕拉聲。
但他現在可顧不上這個，因為喬迪終於開口了。
「願……意……」
「願……意」
「我願意！」
從一開始的不太流暢，到後面的大聲講述，前後轉變的時間並不慢，並且一次比一次急切。
塗山玖當然聽得懂他在說什麼，這是之前剛剛他說過的婚禮誓言。
但是現在和他說這個做什麼。
他把臉上的潤膚乳隨便抹開，轉頭看他：「你願意什麼？」
還想和他玩過家家嗎？
不，即使是自家的崽他也是拒絕的，沒得商量！
塗山玖一直知道喬迪實際上是非常明白外界的事物的，他只是漠不關心，只活在自己的世界裡，並不是真的什麼都不懂。
他的高智商擺在那裡，那可不是虛假的數據。
所以才需要引導他去接觸外界的事物，讓他融入其中，而不是游離在外。
見塗山玖回頭了，喬迪那雙最近慢慢帶上了一點光亮的眼睛終於閃動起了星光。
我又大聲喊了一句我願意，然後期待的看著他。
可惜塗山玖還是不太明白他想表達什麼：「如果是還要玩過家家，除非以後都你當新娘，不然我是不會陪你的。」
但喬迪並不是想要玩什麼過家家。
見塗山玖沒有按照他想的那麼做，喬迪急巴巴的又去拉他。
而且這一次，他不僅去拉人了，還自己爬上了凳子。
這小凳子是為了方便（他們這樣矮的）孩子們洗漱準備的，是用木頭拼接而成，像個倒扣的箱子，高度和一個階梯差不多，不用擔心站在上面會不穩當，所以雖然多了一個喬迪站上來，小凳子依舊□□的沒有翻倒。
就是兩個孩子一起站在上面，多少有點擠，塗山玖伸手抱住了幾乎是撲上來的喬迪，才沒有讓他掉下去。
而並不關心自己會不會摔倒的喬迪就這麼撲上來不說，還湊近塗山玖，先是在他臉上吧唧了一口，然後在他嘴上也來了一口。
親得他一臉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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